第一章
圣上需要铁腕去治理贪官污吏、匪患流民。
裴琰之不得不去,但又不肯带了我涉险。
送他出城那天,我在城墙上哭的呜咽如同小兽。
王府没了夫君显得更加空荡冰冷。
他常常寄书信回来,一封比一封絮叨啰嗦,反反复复嘱咐我少出门,按时喝药,多休息,等他回来。
没了裴琰之在旁边盯着,新开的安胎药太苦,我常常趁盯着的婆子不注意,偷偷倒了。
孩子一天天在我肚子里长大,身强体壮,偏裴琰之过分小心。
可断了安胎药,我却开始常常做梦,梦里的场景有时熟悉有时陌生。
梦里有个陌生男人长得清风朗月,着一袭陈旧青衫,他笑的温和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苏苏,忘了我也好。
那日我又梦见王府里,我将一把剪刀决绝的插进裴琰之胸膛,他痛的面色苍白,却笑得平静诡异。
我被吓醒了,再也睡不着。
夫君此去凶险,九死一生,尽管知道他手段了得,但我还是忍不住担忧。
江南,这个地方我总觉得我似乎去过。
那日我实在无聊,甩了身边婆子,只带了贴身丫鬟出门闲逛。
不知不觉荡到西市,丫鬟年幼,穷苦出身,大着胆子和我说自己小时候的趣事,这里之前有家馄饨又便宜又好吃,但家里太穷,不常能吃到。
这里原来有家糖葫芦,老板的山楂都是自己种的,又大又甜。
我笑着听,却在路过一家茶馆时突然停下来,这里,怎么是家茶馆。
丫鬟一脸迷茫,这里原本就是茶馆啊。看我面色奇怪,想了想又补充,这里似乎开过一家医馆,但只开了不久。
夫人来过她眨巴着眼睛问我。
我怔怔盯着门头,我不知道。
她极力回想,又献宝似的讨好我,夫人,我记起来,是开过一家医馆,我娘还曾带我来这里看过病,那大夫是个俊秀男子,笑的温和,还给我糖吃。
姓···姓···姓什么我忘了。
我愣了许久回神,想要揪住脑海中那一根线,却怎么都抓不住。
路过一家裁缝铺,长得胖胖和善的老板娘在门口招揽客人,夫人,快进门看看啊。
我鬼使神差的走进去,门口挂着一件青布衫,极其普通的料子。
我伸手去摸,老板娘笑道,夫人,这是别人定好的,这是一个小娘子给她夫君定的,但两年过去了,却迟迟没来取。
生意不好,她笑着扯闲天逗趣,是一对贫困夫妻,官人给娘子挑了布料,小娘子却偷偷来退了要给他换成这一身青衫,甚少见这么恩爱的小夫妻,所以我记得格外清楚。
她打量着我笑道,夫人的一双眼睛,倒和她一样生的灵动。
浑说什么,什么人都敢拿来跟我们夫人相比。
丫鬟不忿的呵斥她,扶着我出了店门。
他说,江南多雨,气候湿热,冬行秋令,必发时疫。
他说,一场水灾后,尸体满地,污了河水食物,会引发更大的瘟疫。
他说,天下兴亡,受苦的都是百姓。
他说,绵薄之力救不尽终生疾苦,一开始我只觉无力,但后来想,能救一点是一点吧。
······
我的夫君从江南回来了。
他搅翻了江南官场,平了匪患,救了灾民。
一时在朝廷之上人人称颂。
人人都说,裴琰之冷清凉薄、残暴铁腕,但他确实有能力。
我们四月未见,他清瘦不少。
抱着我时小心翼翼,唯恐压到我轻微鼓起的肚子。
我为他做了满桌子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