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是冲着安室先生来的，还是…冲着自己

    安室透低头看着围裙上迅速扩大的污渍，再缓缓抬起头。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但那双紫灰色的眼眸深处，冰冷锐利的寒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刺穿了林默强装的慌乱。空气仿佛都降了几度。

    先生，安室透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请您…小心一点。他没有立刻发作，甚至没有再看林默一眼，只是端着那盘幸免于难的蛋糕，平静地放在柯南桌上，然后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后厨更换围裙。那平静下的暗涌，比怒吼更令人心悸。

    就在安室透转身的刹那，柯南哎呀一声，手中的铅笔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滚落到林默的脚边。

    叔叔，我的铅笔！柯南用最天真的童音喊着，敏捷地跳下椅子，跑到林默桌旁弯腰去捡。在他蹲下的瞬间，镜片后的眼睛如同高速扫描仪，闪电般扫过林默摊在桌上的那些报告内容——映入眼帘的只有大片大片毫无意义的乱码、随手涂鸦的愤怒小人和潦草写着的贝尔摩德是魔鬼系统去死之类的字样！真正的报告狗屁！全是废纸和发泄的涂鸦！柯南的小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叮！任务【玩火自焚】完成（擦边）！关注点+200！获得：伪装易容入门技巧（碎片25）！】

    一股新的、关于如何利用光影和简单道具改变局部面部轮廓的零碎知识涌入脑海。

    林默如蒙大赦，一秒都不敢多待！他手忙脚乱地掏出几张钞票拍在桌上（远超过咖啡钱），看也不敢看正走回来的安室透和桌边捡铅笔的柯南，抓起他那堆重要报告和笔记本电脑，像被鬼追一样仓惶冲出波洛咖啡厅的大门，背影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

    柯南捡起铅笔坐回座位，看着安室透换好干净围裙走出来继续擦桌子，他歪着头，用小孩子特有的好奇口吻，声音不大不小地天真发问：安室哥哥，刚才那个好凶好粗心的叔叔是谁呀他说什么‘系统’、‘资源’…听起来好复杂哦，像不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坏人他眨着大眼睛，观察着安室透的反应。

    安室透擦桌子的手微微一顿，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头，深邃的目光投向林默消失的门口，又缓缓移回柯南天真无邪的小脸上，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坏人他轻声重复，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又像是冰冷的嘲讽，…只是个…演技有待提高、方向也搞错了的‘笨蛋’罢了。他低下头，继续用力擦拭着桌面，仿佛要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彻底抹去，眼底深处那层审视和冰冷的警惕，却比窗外的暮色更加浓重。

    远处，另一栋大楼的阴影房间里，贝尔摩德慵懒地靠在舒适的沙发上，指尖缠绕着通讯耳麦的细线。微型耳机里清晰地传来波洛咖啡厅的混乱、林默的抱怨、泼咖啡的动静、安室透冰冷的小心、柯南天真的问话以及安室透那句笨蛋的评价。她端起茶几上盛着如血般红酒的高脚杯，轻轻摇晃，红唇勾起一个愉悦又危险的弧度，对着空气，仿佛在敬那个落荒而逃的身影。

    呵…小家伙，这场试探游戏，玩得不错呢。她低声自语，抿了一口酒，任由醇厚的液体滑过喉咙，波本的反应…真是越来越耐人寻味了。她放下酒杯，拿起那部特制的加密手机，纤细的手指快速敲击着屏幕。

    公寓里，林默像条脱水的鱼一样瘫倒在冰冷奢华的大床上，精疲力竭，感觉灵魂都被刚才那场刀尖上的舞蹈抽空了。成为贝尔摩德的玩物，在琴酒和波本的杀意夹缝中求生，还要去撩拨死神小学生的虎须…他感觉自己像被几股无形的巨力疯狂撕扯的棋子，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床头柜上，那部纯黑色的手机屏幕突然幽幽亮起，发出冷冰冰的白光。

    林默心头一跳，挣扎着伸手拿过手机。

    屏幕显示：【新邮件：发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