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手指冻得麻木,心里的火苗却在那些廉价的未中奖图案里一点点熄灭。
只剩最后一张了。
薄薄的硬卡纸边缘卷曲着,被我颤抖的手指刮开涂层。
一千块!明晃晃的字迹扎进眼里!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手心全是汗!
有门!
这一定是……
兑了吧
小窗里那张脸又探出来,见我发愣,不耐烦地催促,
一千,要现金快点儿。
那张代表着一千块的大奖票和皱巴巴的现金被我紧紧攥在手里,指节都捏得发白。
刺骨的寒风顺着脖颈往里灌,刮在汗湿的皮肤上,激得我一阵哆嗦。
回仓库的路上,路边的烧烤摊飘来廉价的油辣子味道,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地叫嚣起来。
老板,来个素饼,夹点咸菜。
我把那湿漉漉沾着冷汗的一千块连同几十块的一沓钱,抽出几张零钱递过去。
油腻的小老板接过钱,在围裙上蹭了蹭,瞥了我一眼,
嘟囔着:
加不加辣
见我摇头,便麻利地在面饼里卷了些咸菜丝递过来。
滚烫的面饼灼着手心,混杂着那股熟悉又令人作呕的油腥气。
我捧着它,蹲在仓库冰冷的水泥门槛上,一口咬下去。
咸菜齁得慌,面饼粗糙地刮着喉咙。
胃袋猛地抽搐,一股酸水猛地顶上来,
呕——!
刚咽下去的那点东西混着胆汁全吐在了脚边的泥水里。
眼泪鼻涕呛得一起涌出来。
真他妈的……
废啊!
扶着生锈的门框喘息,胸腔里那颗被酒精、烟瘾、
屈辱和那口劣质烧烤油反复蹂躏的胃袋,还在阵阵痉挛。
回到仓库,油汀片烧着我仅有的几块劣质煤,散发出微弱的、带硫磺味的暖意。
昏黄的灯光下,我深吸一口气,摊开那份差点被我放弃的企划书。
不能再一个人瞎琢磨了!
赌徒的路,不能走第二次!
要人,要钱!
寒岭县就这么大,能掏钱支持我想法的天使,
掰着指头也数得过来。
谁
谁能信我的鬼话
眼前猛地闪过一个名字:刘金水。
老同学王涛在酒楼里高谈阔论时,似乎提到过一句,
咱刘总现在可是真发达了!
刘金水!
那个高中时坐在我后桌、因为流鼻涕被大家嘲笑的刘鼻涕
听说这家伙这些年搞饲料生意发了家
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脑子。
我手指哆嗦着在那台裂屏笔记本的触控板上滑动,
在本地混乱不堪的企业黄页网站上,一行一行地搜寻那个名字。
找到了!
鸿运饲料有限公司!
法人:刘金水。
地址是……城东开发区那片快要倒闭的厂区
寒风吹透仓库的单薄铁皮,灌进来的寒意让我打了个寒噤。
我看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凌晨两点四十七分。
烟灰缸里积了厚厚一层焦黑的烟灰。
天快亮了。
等吗
操!
我骂了一句,猛地站起来。
冰冷的空气刺激得喉咙发痒,一阵剧烈的咳嗽几乎要把肺管子咳出来。
等个屁!
再等下去,那四千七百块,加上刚刚刮来的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