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倒计时

    我向校长申请了居家学习。

    校长同意了，但叹了口气：

    ......凯杰，你爸也是为了你好，只是做法太激烈了。

    这个世道，没有钱哪哪都行不通。

    你现在的成绩连专科都上不了，到时候还要托你爸找关系。

    你跟你爸好好聊一聊，别赌气啊。

    我回到了我妈和叶叔叔的家。

    属于我的房间里，又多了一张崭新敞亮的大书桌。

    叶叔叔朝我招手：来，叔叔给你复习。

    我这才知道，原来叶叔叔是985名校的学生。

    只是因为我妈要出差，碍于带孩子，暂时和公司那边请了假。

    他一遍又一遍带我过知识点。

    还把躺在襁褓里的叶蜀抱在怀里。

    美名其曰要叶蜀也接受知识的洗礼。

    但我知道，他只是看出我对叶蜀的喜欢，要我多亲近叶蜀。

    睁眼到睡下，除了吃饭洗澡外，我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

    高考一天天近了。

    倒计时一天天减少。

    在倒数第三天的时候。

    我快要入睡时，惊觉焦虑症很久没有发作。

    我爸对我的施暴好似也过去了很久。

    这时，我听到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悄悄打开了门缝。

    我妈心疼赶叶叔叔去睡觉：你现在每天睡眠时间不够五个小时。

    叶叔叔埋头说等会：快好了。

    我看到他的大手上夹着黑蓝红三支笔。

    不停切换颜色在纸上写下什么。

    忽然鼻尖一酸。

    我知道，这是他每天给我讲解时用的笔记。

    我白天接着晚上学习，叶叔叔只能在凌晨准备知识点。

    叶叔叔又拍了一下脑袋：哎，人老了，有些知识点都记不住，得重新翻课本。

    我妈端来一杯牛奶：距离高考还有三天，凯杰学习进度怎么样

    她在叶叔叔身边坐下，打开了一段短视频。

    声音倾泻而出：对于有腿疾的青年，用以下的按摩手法能让他们更舒服......

    我学习休息的空档期，我妈就会坐在我身边给我热敷、按摩。

    叶叔叔很困了，揉着眼睛：他很努力，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支持他。

    喉咙像是泡着一团棉花。

    我无措地想，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么不求回报的好意。

    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撞到门框。

    叶叔叔和我妈都紧张朝我看来。

    是不是饿啦叶叔叔问我：吃点夜宵

    我摇摇头，哪里好意思再让他们劳累。

    不饿......

    顿了顿，我声音带着哽咽：

    高考我会努力加油的。

    他们都来到我面前。

    叶叔叔把我抱回床上。

    努力过就好，叔叔和你妈不强求。

    你不要有压力，读书最重要的是汲取知识的过程，不是结果。

    大不了，我们再复读一年。

    我妈连连点头：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

    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婴儿床里的叶蜀举着手和脚，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闻言也唔唔地把手放到我手心：果果。

    这一刻，我才恍惚明白。

    家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