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的剧痛,顺着他的手臂轰然冲入大脑!眼前猛地一黑,无数混乱、扭曲、充满极致痛苦的嘶嚎和破碎画面疯狂涌入他的意识——烈火焚身、刀剑加体、寒冰刺骨、毒虫噬心……那是无数被这支笔勾决过的生灵,残留的绝望印记!
啊——!沈修瑾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单膝重重砸在油腻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
沈修瑾!苏禾惊恐地尖叫,想要扑过来。
别过来!沈修瑾猛地抬起头,嘶声吼道。他的眼睛变得一片赤红,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冷而疯狂的光芒。他握着判官笔的手,青筋虬结,皮肤下的青灰色如同活物般蔓延,那支笔仿佛已经和他的血肉骨骼生长在了一起。
他咬着牙,抵抗着灵魂被撕扯吞噬的剧痛和无数怨念的冲击,另一只手撑住地面,摇摇晃晃地重新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因为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微微佝偻着,但握着判官笔的手臂,却如同钢铁铸就,稳定得可怕。
他缓缓转过身。
赤红的双眼,越过惊骇欲绝的苏禾,直直地看向柜台阴影里那两点幽绿的鬼火。
规矩沈修瑾的声音嘶哑破裂,如同破旧的风箱,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嘲讽,从今天起,我沈修瑾的债…我自己讨!用我的规矩!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被血丝染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就从…李国富开始。
……
凌晨四点的风,裹着冰冷的雨丝,抽打在沈修瑾脸上,却丝毫无法冷却他体内那团由恨意和判官笔带来的、焚烧灵魂的业火。他拖着苏禾,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湿滑泥泞的后巷里,身后那家名为忘川的火锅店,连同里面那个阴森的存在,已被远远抛在黑暗深处。
苏禾几乎是被他半拖半抱着前行,身体冰冷,抖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呜咽。她几次想开口问那支诡异的笔,问那个恐怖的鬼影,但看到沈修瑾在昏暗路灯下那张被痛苦和疯狂扭曲的侧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更深的恐惧。
沈修瑾没有解释。他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右手紧握着的那支判官笔上。那支笔冰冷刺骨,像一块万载寒冰,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体的热量和生命力。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笔身传来的一阵尖锐刺痛,如同有无数根冰冷的针在骨髓里搅动。更可怕的是脑海中那持续不断的、无数亡魂叠加的怨毒嘶鸣,像一群饥饿的秃鹫在啃噬他的理智。
他强忍着,如同背负着一座冰山前行。目的地明确——城南那片早已废弃、连流浪汉都不愿靠近的烂尾楼群。那里,是疤脸和他手下那群见不得光的鬣狗惯常的巢穴之一。
穿过几条污水横流、弥漫着垃圾腐败气味的窄巷,几栋巨大的、如同狰狞巨兽骨架般的混凝土楼体轮廓在雨夜中显现出来。其中一栋相对完整的楼体底层,隐约透出一点昏黄的光,还有男人粗野的哄笑声和酒瓶碰撞的脆响,在风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沈修瑾的脚步停在阴影里。他松开苏禾,将她推到一堵冰冷的断墙后面,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躲好。别出声。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来。
苏禾死死抓住他湿透的衣袖,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哀求:别去…沈修瑾…他们有枪…疤脸他…
沈修瑾猛地抽回手,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绝。他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判官笔。笔尖那一点幽芒在黑暗中似乎微微亮了一瞬。他佝偻着背,像一头受伤却更加危险的孤狼,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烂尾楼入口那片更浓的黑暗。
底层空旷的水泥毛坯房里,生着一堆用废弃木板点燃的篝火。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几张醉醺醺、写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