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轻，以命……续命……

    崩塌的归墟中，我死死搂住她，听见她最后一句呢喃：

    南海……有座岛……等我……

    （第九章·完）

    ---

    第十章：逆命归墟

    南海的风浪，从未像今天这样安静过。

    我站在礁石上，看着掌心已经彻底变成黑色的同命契纹路。三个月了，自从归墟崩塌那天起，这道纹路就像毒蛇一样，每天蚕食我一点灵力。

    ——也每天让我多记起一点赵灵儿。

    李公子。

    身后传来轻唤。我回头，看见红姑提着酒壶踏浪而来，红衣比晚霞还艳，眼里却带着罕见的凝重。

    查到了我接过酒壶灌了一口，劣酒烧得喉咙发疼。

    她没说话，只是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枚贝壳，和星涟死前留给赵灵儿的那枚一模一样。

    南海往东三千里，有座岛。红姑的声音压得很低，岛上有个活死人。

    我手指一紧，贝壳边缘割破掌心。血滴在贝壳上，竟被它吸了进去。

    赵寒衣

    红姑摇头：是个戴斗笠的。

    ———

    御剑飞到那座岛时，正值子夜。

    月光惨白，照得沙滩像铺了一层盐。岛中央有座石屋，屋顶茅草被海风吹得簌簌响，门口挂着盏灯笼，灯罩上全是虫蛀的洞。

    我推门的手有点抖。

    屋里只有一张石床，床上躺着个人，斗笠盖着脸，胸口不见起伏。

    爹

    这称呼陌生得我自己都愣了下。

    没有回应。

    我慢慢掀开斗笠——

    斗笠下是一张和我七分相似的脸，但更沧桑，更枯槁。最骇人的是他的眉心，那里嵌着半片龙鳞，和我从归墟带出来的一模一样。

    你来了。

    他突然睁眼，瞳孔是纯粹的金色。

    我短刀已经抵在他咽喉：你是李长青

    是，也不是。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石头，我的肉身早死了，现在和你说话的，是龙鳞里的一缕残念。

    床板突然震动，无数金色符文从缝隙里浮出来，在空中拼成星图。星图中央有个漩涡，漩涡里沉浮着半颗……心脏

    这是新天道的种子。李长青的残念开始消散，赵寒衣用女娲族秘术培育了它，但需要……

    需要太初灵根献祭。我接上他的话，嗓子发紧，赵灵儿知道吗

    残念笑了：她比你知道得更早。

    星图突然收缩，化作流光钻进我眉心。剧痛中，我看到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

    _赵灵儿五岁那年，赵寒衣把她按在镜前：记住，太初灵根是火种，要点燃它，需要女娲血脉和混沌灵根的魂魄。_

    _归墟决战前夜，赵灵儿偷偷吻了我额头的疤：傻子，同命契从来不是平分生死……_

    我跪在地上干呕，指甲抠进石缝里。

    原来如此。

    从一开始，这就是个死局。

    赵灵儿逆转同命契不是为救我，是为让我成为最后的火种容器。

    现在你知道了。李长青的声音越来越弱，要救她，就得毁掉新天道。要救苍生，就得……

    就得让她白死我狞笑，去他妈的天道！

    一拳砸向星图漩涡！

    ———

    黑暗。

    绝对的黑暗里，有滴水声。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水面上。远处飘着个光团，光团里蜷缩着个人影。

    赵灵儿！

    我狂奔过去，水面荡开涟漪。

    光团里是她，但小了很多，像个十三四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