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妻子轻松地潜到深处又浮上来，程远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年龄带来的差距。

    那边珊瑚好漂亮！苏雨晴浮出水面，兴奋地指着远处，我们过去看看

    程远喘着气摇头：你去吧，我...休息一下。

    苏雨晴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游回他身边：累了那我们回去吧，我也饿了。

    回别墅的路上，苏雨晴一直握着程远的手，但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程远知道她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不想在蜜月期间谈论这些沉重的话题。

    晚餐时，苏雨晴突然说：我收到学院的通知，下个月在巴黎有个国际青年钢琴家比赛，他们推荐我参加。

    程远放下刀叉：那太棒了！什么时候

    决赛在十月中旬，如果通过初选的话。苏雨晴低头搅动着沙拉，但初选需要提交最新演奏视频，我们蜜月结束后只剩两周准备时间。

    我们可以提前回去。程远立即说，你的比赛更重要。

    苏雨晴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确定吗这是我们唯一的蜜月...

    以后还有无数个假期。程远握住她的手，你的梦想才是最重要的。

    苏雨晴的眼睛湿润了：谢谢你...老公。她停顿了一下，其实我有点害怕。

    怕比赛

    怕...失败。苏雨晴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结婚后，大家都说我是程太太，好像我的钢琴家身份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这次表现不好...

    程远心头一紧。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名声会成为妻子的压力。雨晴，听着，无论比赛结果如何，你首先是苏雨晴，天才钢琴家，然后才是程远的妻子。我不会让任何头衔掩盖你的光芒。

    苏雨晴的眼泪终于落下：我爱你。

    我也爱你。程远轻声回应，却在心里问自己：我真的能给她足够的支持和空间吗当她三十岁风华正茂时，我已经五十岁了...

    这个念头像阴影一样缠绕着他，直到蜜月提前结束，回到国内。

    为了准备比赛视频，苏雨晴几乎整天泡在琴房。程远则回到公司，处理积压的工作。晚上回家，他总能看到妻子专注练琴的背影，和餐桌上留给他的、已经凉了的晚餐。

    一个周五的深夜，程远从应酬回来，发现琴房还亮着灯。推门进去，他看到苏雨晴趴在钢琴上睡着了，手指还保持着弹奏的姿势。乐谱散落一地，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她的标注。

    程远心疼地抱起她。苏雨晴惊醒，迷迷糊糊地说：我还没练完...

    够了，你需要休息。程远不容拒绝地说，将她抱到卧室。

    苏雨晴沾到枕头就又睡着了。程远轻轻抚摸她憔悴的脸庞，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这半个月来，她瘦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程远亲自下厨做了丰盛的早餐。苏雨晴惊讶地看着桌上的煎蛋、培根和鲜榨果汁：你会做饭

    单身四十年的生存技能。程远笑着递给她一杯牛奶，今天不准练琴，好好休息一天。

    苏雨晴刚要反对，程远就竖起食指：医生命令。你看起来像随时会晕倒。

    可是截止日期...

    还有一周，来得及。程远坚定地说，今天我们去郊外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拗不过他，苏雨晴只好答应。他们开车去了城外的森林公园，漫步在林间小道上，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

    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程远突然说，那时梦想是成为一名植物学家。

    苏雨晴惊讶地看着他：真的从没听你提过。

    大学读了计算机，因为更有前途。程远耸耸肩，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坚持梦想，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苏雨晴若有所思：你会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