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世我被诬通奸沉塘,丈夫搂着白月光在岸上笑。
冰冷塘水淹没口鼻时,我听见他说:她爹的兵权总算归我了。
再睁眼,竟重生在大婚喜轿里!
盖头掀开,前世丈夫温柔递来合卺酒。
我含笑接过,当着他满堂宾客的面——
夫君,酒杯清脆落地,你既不能人道,又为何求娶于我
满座哗然,婆母尖叫着扑来撕扯。
我反手扯落她发髻:急什么你指使丫鬟塞进我房里的男人,不就在门外
前世污我清白的家丁被押入,抖如筛糠:是夫人指使的!
我爹带着圣旨踹开喜堂大门时,渣男正被太医当众验身。
闺女别怕,爹把虎符拍在龙案上,这兵权爹不要了,换你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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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塘水带着淤泥的腥腐气,蛮横地灌入我的口鼻,瞬间夺走了所有呼吸。沉重的麻袋束缚着手脚,像铁锚般拖着我向幽暗的塘底坠去。视线被浑浊的污水模糊,耳朵里是沉闷的水流轰鸣,还有岸上隐隐传来的、扭曲变形的尖叫和……笑声
是沈修瑾的笑声。
隔着晃动的水波,那张曾经令我痴迷的清俊脸庞在岸边晃动,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冰冷刺骨的快意。他怀里紧紧搂着的,是那个永远弱柳扶风、需要他保护的白月光表妹柳如烟。
柳如烟依偎在他胸前,用一方素白丝帕掩着唇,肩头微微耸动,像是在哭。可那帕子边缘露出的嘴角,分明是向上弯着的!那弧度,像淬了毒的钩子。
肺叶炸裂般剧痛,意识在窒息和刺骨的寒冷中飞速抽离。就在黑暗彻底吞噬我的前一瞬,岸上的声音,如同附骨之蛆,穿透水波,清晰地凿进我濒死的耳膜——
……总算……清静了。是沈修瑾的声音,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慵懒,还有……贪婪
紧接着,是柳如烟那刻意压低的、娇柔却字字如刀的细语:瑾哥哥,这下好了……她爹手里的北境兵权……终于是你的了……
兵权!
这两个字像最后的惊雷,在我混沌的脑海深处炸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什么通奸!什么失节!全是他们精心编织的毒网!他们不仅要我的命,更要踩着我的尸骨,去够那泼天的权势!
爹!女儿对不起你!女儿蠢!女儿瞎了眼!
滔天的恨意如同地狱业火,瞬间焚尽了最后一丝对这人世的留恋!沈修瑾!柳如烟!若有来世!我姜绾必要你们血债血偿!剥皮拆骨!
小姐小姐您醒醒!侯府到了!
一个带着急切和惶恐的年轻女声,如同惊雷般在耳边炸响!
我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红光瞬间涌入眼帘!眼前剧烈晃动着的,是绣着繁复龙凤呈祥图案的鲜红轿帘!鼻尖萦绕的,是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熏香味道!身体随着轿子落地的轻微震动而晃了晃,身下是硬邦邦的轿板。
小姐您没事吧刚才在轿子里……像是魇着了可吓死奴婢了!轿帘被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掀开一条缝隙,露出贴身丫鬟春桃那张写满担忧的、稚气未脱的脸。
春桃她不是……不是在我被诬陷通奸那夜,被沈修瑾寻了个由头活活杖毙了吗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我僵硬地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交叠放在膝上的双手。十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鲜亮的凤仙花汁。身上,是正红色、用金线密密绣着百子千孙图的嫁衣!层层叠叠,重得几乎压弯脊梁!
这不是沉塘时那身湿透的粗布囚衣!
这是……大婚的嫁衣!
侯府沈修瑾的安平侯府!
巨大的荒谬感和死里逃生的狂喜,如同冰火两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