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灯续命,那像正常人吗
她守了我十五年。我打断他,声音低得几乎颤抖,十五年,她一个人躲在七层楼,点灯、写日记,连年三十都没人理她。她疯了吗是你们让她疯的!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不怒反笑,你小时候溺水,医生都说没救了,是她把你扛回家的,你以为我们不感激她
可她说是你签了精神诊断书,把她送进医院。
父亲的表情僵了一下:她那时候已经神志不清,我们也是无奈。
她有没有伤人有没有自残有没有暴力倾向!
他沉默。
我盯着他:你只是觉得她‘不正常’,她‘太执着’,她‘说了太多你不想听的话’。所以你们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把她关掉。
我走向书房,翻出一份旧档案,是母亲留下的诊断记录副本。
那张纸早已泛黄,角落是模糊的红章。
病名:思维妄想型偏执。
症状:频繁提及魂魄命契等非现实概念。
建议:住院观察。
我盯着纸张冷笑。
她守的是命。我低声说,她救的是我。
我翻出她的日记,那一页,她写下:
如果孩子恨我一辈子,我也愿意。
只要他活着。
我坐在母亲的旧木箱前,打开匣子,里面有她留存的发夹、学生证,还有一封未寄出的信。
信是写给我的:
小望:
你如果看到这封信,说明妈妈已经走了。
妈妈没有离开你,是这个世界不要妈妈。
但我不怪他们。
他们不知道那天你溺水时,你的魂差点被河带走。
妈妈只能用命和时间,替你换回来。
如果你愿意回来看看,就证明,你长成了能承得起全部自己的大人。
那我也就,能安心走了。
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泪水一滴滴砸在信纸上。
我带着那封信,去了派出所,递交申请。
我要把她的精神病身份撤销。
我不在乎结果,也不怕过程。
我只知道,如果我还什么都不做,那她就真的白守了十五年。
三天后,我为母亲立了一块墓碑。
不在公墓,也不在沈家祖坟。
而是在青安楼原址的废墟旁。
墓碑上刻着:
【谢婉之墓,请勿打扰】
下面一行字:
她不是疯子,她是母亲。
那晚,我梦见了她。
梦里的场景出奇地温柔。
是小时候的家,那个我记忆中早已模糊的旧居。淡蓝色的墙纸,老式吊扇旋转,厨房里飘着饭香。
我赤脚走进厨房,看到她正背对我炒菜。
她穿着围裙,袖子挽到手肘,头发随意地盘起,身形瘦削却熟悉得让我一眼就认出。
妈。我轻轻开口。
她停了手,回过头。
我看见了她的脸。
她笑了:回来了。
我点头,鼻子发酸:我来迟了。
她摇头,语气依旧那样温和:你来得刚刚好。
我一步步走近,终于抱住了她。
她的身体温热,真实,不像幻觉。
我紧紧地抱着她,像个孩子。
她轻声问:害怕吗
以前怕,现在不怕了。
以后呢
你还会在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松开我,轻轻把一盏灯放进我手里。
那灯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