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夜回家，听见卧室里传来妻子方婉清压低的声音。

    等等，他快回来了。

    我知道，再等等就好。

    门缝里透出的光影摇曳，她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我停下脚步，静静站在门外。

    结婚三年，她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

    第一章

    我叫宋景川，今年二十八岁，在一家建筑公司做技术员。

    三年前，我娶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方婉清。准确来说，是方家收养了孤儿院的我，我们算是青梅竹马。

    方叔叔总说，景川啊，婉清就交给你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幸福。

    直到今晚。

    我站在卧室门外，手里拎着刚买的宵夜，耳边是妻子与某个男人的通话声。

    江浩然，你别这样，万一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江浩然。这个名字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脏。

    那是方婉清的初恋，大学时代的男朋友。听说家里有钱，后来出国留学就分手了。

    发现又怎样反正迟早要摊牌的。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婉清，你不会真的舍不得那个养子吧

    养子。

    这两个字让我浑身发冷。

    当然不会。方婉清的回答毫不犹豫，我只是觉得时机还没到。再等等，等他把房子过户给我，我们就可以...

    砰。

    手里的宵夜袋子掉在地上，发出闷响。

    卧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迅速捡起袋子，故意重重地推开门，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婉清，我回来了。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

    方婉清坐在床边，手机已经挂断。她转过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这么晚才回来加班很累吧

    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淡，甚至带着一丝关怀。但我知道，这不过是演戏。

    嗯，项目有点急。我走向衣柜，背对着她开始换衣服，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我妈啊，她说明天想过来吃饭。

    撒谎。

    方婉清撒谎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摸摸耳垂。就像现在这样。

    我没有戳穿她，只是点点头：那我明天早点回来，买点菜。

    不用了，我已经点了外卖。她的回答很快，快得让人起疑。

    换好睡衣，我走向浴室。经过她身边时，闻到了一股陌生的男士香水味。

    很淡，但确实存在。

    我先洗澡。

    好。

    浴室里，我打开花洒，让热水冲刷着身体。脑海里却在回想刚才听到的每一句话。

    房子过户。

    我们现在住的这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是我用积蓄付的首付，每个月还贷八千。按照婚前约定，房产证上只写了我的名字。

    但半个月前，方婉清提出要在房产证上加她的名字。理由是夫妻共同财产，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我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现在想来，那不过是第一步。

    洗完澡出来，方婉清已经关灯躺下了。我轻手轻脚地上床，她的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

    但我知道她没睡。

    因为她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连翻身都没有。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念头交织在一起。

    我想起了认识方婉清的第一天。

    那是十五年前，我刚被方家收养。八岁的方婉清站在楼梯口，穿着粉色的公主裙，眼神高傲地看着我。

    妈妈说你以后就是我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