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之华

    第十四章

    雾锁重楼

    深秋的风裹着银杏叶掠过老城区，林记面馆新挂的铜铃在门楣下叮咚作响。林昭正在后厨调试新购置的压面机，机器运转的轰鸣声中，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他心头一紧，冲出去时正看见几个蒙着口罩的人骑着摩托呼啸而去，地上散落着石块和腐烂的菜叶，新刷的朱漆墙面上赫然泼着醒目的"滚"字。

    "林老板，这都第几次了？"隔壁杂货店的陈叔摇头叹气，"要不听那些人的，拿了赔偿金算了？"林昭弯腰捡起一块带泥的菜叶，指节捏得发白。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半夜被砸门声惊醒，习惯了清晨开门看见记地狼藉，但每次看到弟弟发来消息询问近况时，他都要对着镜头强撑出笑脸。

    深夜的阁楼里，林叙盯着监控录像的画面反复放大。画面太模糊，只能隐约看见摩托后座的人袖口有一抹亮黄。他突然想起什么，翻出几个月前竞争对手开业时的宣传照片——对方员工的制服袖口，正是这种醒目的荧光黄。

    "哥，我们不能再忍了。"林叙攥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视频通话的光映得他眼底发红，"我联系了学法律的通学，只要有足够证据......"

    "小叙。"林昭打断他，声音疲惫却坚决，"你专心准备论文答辩，这些事别操心。"他关掉厨房的灯，借着月光擦拭案板，刀痕交错的木头上还沾着白天客人吃剩的面汤，黏腻得像化不开的愁绪。

    然而第二天，事情突然有了转机。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悄悄塞给林昭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明晚十点，城西仓库。"林昭按照约定前往，昏暗的仓库里堆记了过期的食品原料，墙上贴着伪造的林家面馆"质检报告"。角落里蜷缩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烧烤摊老板的小跟班。

    "他们...他们逼我让的！"少年颤抖着递出U盘，"那些差评的账号，还有泼红漆的录像..."话没说完，仓库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林昭拽着少年从后门逃出，巷子里的冷风灌进衣领，他这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第十五章

    星河长明

    证据移交警方的那天，天空飘着细密的雨丝。林叙特意请假回来，兄弟俩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警车呼啸着驶向烧烤摊的方向。林昭的手被雨水淋得冰凉，却被弟弟紧紧握住，掌心的温度顺着血脉直抵心脏。

    "哥，你看！"林叙突然指着街道另一头。不知何时，老街坊们自发组成了人墙，举着"支持林家面馆"的横幅，王大爷甚至搬出了自家的录音机，播放着喜庆的评弹。林昭的视线突然模糊，八年前那个暴雨夜仿佛重现——只是这次，他不再是孤立无援的少年，而是被无数温暖的手托举着，走向光明。

    面馆重新装修的最后阶段，林叙坚持要在屋顶设计一个星空露台。他亲自绘制图纸，用光纤模拟星辰轨迹，中央摆放着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老藤椅。林昭嘴上嫌浪费钱，却偷偷在椅子上垫了柔软的坐垫，还安装了暖黄色的壁灯。

    开业庆典那天，整个老城区都热闹起来。电视台的摄像机对准了林昭，他却有些局促地往弟弟身后躲。林叙笑着揽过他的肩膀，对着镜头说："这碗面的秘方，是我们家三代人的心血，但真正让面馆走到今天的，是我哥。"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林昭感觉眼眶发热，赶紧低头整理袖口。

    深夜打烊后，兄弟俩躺在星空露台上。深秋的夜风带着凉意，林叙却固执地不肯盖毯子。"哥，你看那颗星。"他指着天空，"像不像我们第一次去游乐园时，你给我买的棉花糖？"林昭望着璀璨星河，忽然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那些争吵、泪水，还有无数个相互扶持的夜晚，此刻都化作胸口滚烫的暖流。

    "小叙，等你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