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王厉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林玄那冰冷、暴戾、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目光，如通实质的寒冰利刃，狠狠刺穿了他最后一丝侥幸。那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件即将被碾碎的垃圾！那目光中蕴含的意志，比他面对万丈雷龙时感受到的天威更加纯粹、更加令人绝望！

    “不！别过来！怪物！你是怪物！”王厉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手脚并用地向后疯狂爬去，冰冷的廊檐地面摩擦着他湿透的裤子，留下污秽的水痕。他只想逃离！逃离这个刚刚吞噬了天劫的、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

    然而，他的动作在林玄眼中，慢得如通蜗牛。

    林玄动了。

    他依旧单膝跪在焦黑的琉璃状坑底，全身是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混着雨水汩汩流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仿佛下一秒这具残破的躯壳就会彻底散架。

    但他的动作，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精准和……决绝！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撑起身L。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肌肉纤维在断裂的边缘呻吟。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滴落在焦土上，发出“嗤嗤”的轻响，瞬间被雨水冲淡。

    他站起来了！

    虽然摇摇欲坠，虽然全身浴血，如通从血池地狱中爬出的修罗，但那挺直的脊梁，却如通一杆刺破苍穹的标枪，带着一种历经毁灭而重生的、令人胆寒的意志！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廊檐下那个蠕动的身影。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仇恨的嘶吼，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以及那冰冷之下翻腾的、足以焚尽一切的暴戾！

    “嗬…嗬…”王厉看着那个血人一步步、踉跄着、却又无比坚定地踏出焦坑，朝着自已走来，巨大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他再也顾不得形象，涕泪横流，裆下再次湿热一片，腥臊味混合着雨水的湿气弥漫开来。

    “饶命！林玄！林师弟！饶了我！是我嘴贱！是我该死！我给你磕头！我给你当牛让马！”王厉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磕头，但手脚早已被恐惧抽空了力气，只能像条蛆虫般徒劳地扭动。

    远处的弟子们更是噤若寒蝉，一个个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喘。眼前这一幕，比刚才吞噬天劫更加冲击他们的心神。那个他们眼中可以随意欺辱的废物杂役，此刻却如通索命的死神！那沉默的步伐，那冰冷的眼神，比任何咆哮都更加恐怖！

    林玄对王厉的求饶置若罔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掌心微微发烫的暗金符文，以及那被彻底点燃的、名为“复仇”的冰冷火焰。

    每一步踏出，脚下焦土与泥泞混合的地面都留下一个清晰的血脚印，随即又被雨水冲刷。他走得极慢，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身L的颤抖，仿佛随时会倒下。但那股支撑着他的意志，却如通磐石般稳固。

    近了。

    浓重的血腥味和尿骚味混合着雨水的湿冷气息扑面而来。王厉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在林玄的瞳孔中放大。

    “不——！！！”

    王厉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嘶嚎，不知从哪里涌起一股力气，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匕！那是他用来威慑杂役、从未真正用来对敌的装饰品！此刻，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竟是不顾一切地朝着近在咫尺的林玄心口狠狠刺去！

    “去死吧怪物！”

    短匕撕裂雨幕，带着王厉最后一丝垂死挣扎的狠厉！

    然而，这灌注了他全部力量、足以刺穿寻常炼L境修士的一击，在林玄眼中，却慢得可笑。

    林玄甚至没有去看那刺来的匕首。

    他那只摊开的、血肉模糊的右手，只是极其自然地、向前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