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交替回响。活板门冰冷而沉默,像一个巨大的、封存着恐怖秘密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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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活板门和门后传来的抓挠声,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的脑子里。白天,在父母面前,我努力装作一切如常,甚至刻意避开后院的荆棘丛。但每当夜深人静,尤其是雨点开始敲打窗玻璃的时候,那吱嘎……吱嘎……的声音,就会穿透地板,固执地钻进我的耳朵,钻进我的每一个梦里。
它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一点点锯断我仅存的、对老鼠这个解释的信任。父母的态度也变得更加微妙。妈妈似乎总在回避我的目光,说话时语速变快,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飘忽。爸爸则更加沉默,眼神里的审视意味越来越浓,偶尔扫过我的脸时,那目光冰冷而陌生,像是在确认什么。阁楼——那个被反复强调锁着、脏、不准去的地方——成了这栋老宅巨大阴影的核心,散发出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吸引力。
钥匙。那把挂在爸爸腰间的、沉甸甸的旧钥匙串。黄铜的钥匙头,有些已经磨得发亮,有些则覆盖着绿锈。其中有一把特别大,钥匙柄是方形的,带着复杂的齿。每次爸爸走动,那串钥匙就会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我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被它吸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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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在一个闷热的下午降临。爸爸穿着沾满油污的工作服,在后院那间破败的车库里,叮叮当当地修理他那辆同样老旧的面包车。车库门敞开着,里面弥漫着汽油和机油的味道。妈妈在厨房里忙碌,切菜的声音单调地响着。
钥匙串就挂在车库门边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钉上。爸爸正埋头在引擎盖下,粗壮的手臂上沾着黑亮的油污,嘴里叼着一根烟,烟雾缭绕。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脖颈流下。
我的心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车库里的敲打声和厨房里的切菜声交织着。时间被拉得无比漫长。我屏住呼吸,像一只最谨慎的壁虎,贴着车库粗糙的砖墙,一点一点挪过去。眼睛死死盯着爸爸的背影,生怕他突然回头。汗水浸湿了我的额发,滑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但我连眨都不敢眨。
指尖终于碰到了那串冰冷的金属。它们沉甸甸的,带着爸爸的体温和机油的气息。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从铁钉上摘下来,金属环相互碰撞,发出极其轻微的叮声。这声音在我听来却如同惊雷。爸爸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
我瞬间僵住,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几秒钟后,引擎盖下又响起了扳手拧动的咔哒声。我猛地松了一口气,几乎虚脱。迅速将那串钥匙塞进自己宽大的T恤下摆里,紧紧贴着肚皮,冰凉的金属激得我一哆嗦。然后,几乎是手脚并用,我无声地退出了车库的阴影范围,头也不回地朝着荆棘丛的方向狂奔。
浓密的荆棘像无数只带刺的手,撕扯着我的衣服和皮肤。我顾不上疼痛,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再次跌入那个半地下的洞口。黑暗和熟悉的土腥味再次包裹了我。手电筒的光柱在剧烈地摇晃,我的喘息声在狭窄的隧道里被放大,如同破旧的风箱。我一路几乎是爬着冲到了尽头,心脏快要炸开。
活板门沉默地矗立在黑暗中,那把巨大的铁锁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狰狞的光泽。我颤抖着手,从T恤下掏出那串沉甸甸的钥匙,叮当作响。手指因为紧张和汗水变得湿滑无比,几乎握不住钥匙。我强迫自己冷静,借着微光,一把一把地尝试。
不是这把……也不是……这把太大……这把太小……
每一次钥匙插入锁孔发出的金属摩擦声都让我心惊肉跳,仿佛随时会惊动门后的怪物,或者引来追捕的父母。汗水流进眼睛,模糊了视线。恐惧和焦急像两条冰冷的蛇,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终于,当一把最大的、方形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