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同一条沉睡的怒龙骤然苏醒!带着一股沛然莫御、沉重如山的力量,划出一道短促而刚猛至极的弧线,不偏不倚,正正劈向秦独鹤握着折扇、射出毒针的那只手腕!
这一劈,毫无花哨,只有纯粹到极致的重与快!空气被挤压,发出一声沉闷的爆鸣!
秦独鹤脸上那抹冷酷的得意瞬间冻结,化为极致的惊骇!他完全没料到这煮面的跛子竟有如此手段,更没料到这看似笨拙的一劈,竟能快到后发先至!他只来得及将手腕本能地向后一缩,试图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晚了!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的脆响,清晰地穿透了雨声!
擀面杖裹挟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秦独鹤的手腕上!那柄精钢机括打造的乌木折扇,连同那只手腕,瞬间扭曲变形!扇骨碎裂,几片染血的碎木和变形的钢针混合着骨头渣子,在巨大的力量冲击下四散崩飞!
呃啊——!
秦独鹤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整个人如同被巨锤砸中,踉跄着向后狂退,断腕处鲜血狂喷,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所有杀手都惊得动作一滞!
柳残阳死里逃生,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猛地扭头,看向那个出手的老汉。
老汉依旧背对着他们,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与他毫无关系。他的左手(柳残阳此刻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老汉刚才用的是左手!)已经重新握住了大铁勺的勺柄,正稳稳地从滚沸的大锅里舀起一勺滚烫的面汤。
那勺汤,被他手臂一扬,泼了出去!目标不是人,而是那盏在风雨中顽强燃烧、照亮这方寸杀戮之地的油灯!
滚烫的汤水精准地浇在灯罩上!
嗤啦——!
一声刺耳的爆响!灯油四溅,玻璃灯罩瞬间炸裂!那点昏黄脆弱的光明,猛地一暗,随即彻底熄灭!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整个面摊棚子!
骤然的黑暗降临,如同冰冷的幕布瞬间罩下,将面摊棚子里所有的杀机和身影都吞噬殆尽。雨声、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秦独鹤压抑不住的痛苦嘶气声,在浓稠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
柳残阳的心脏还在狂跳,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与眼前这惊变带来的强烈冲击交织在一起。他背靠着冰冷的灶台边缘,身体紧绷如弓弦,右手紧握着剑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黑暗中,他死死盯着老汉刚才站立的方向,视线仿佛要穿透这令人窒息的黑暗。
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与黑暗中——
呼!
一道沉闷的风压骤然撕裂空气!紧接着是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金属撞击声和骨骼碎裂的闷响!
噗通!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
呃……一声短促到几乎被淹没的惨哼。
柳残阳的寒毛瞬间倒竖!他能感觉到,那是老汉在黑暗中出手了!目标是谁用的什么他完全无法判断,只能凭借声音传来的方向,在脑海中勾勒那电光石火间的致命一击。
撤!快撤!秦独鹤嘶哑变形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惊恐在黑暗中炸响,有埋伏!是‘断龙刀’!走——!
断龙刀!这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狠狠劈在柳残阳的脑海深处!二十年前父亲柳啸天那本染血的日记里,反复出现的那个名字,那个让父亲在生命最后时刻依旧刻骨恐惧的梦魇——断龙刀·厉百川!
混乱的脚步声、兵刃拖地的刮擦声、压抑的痛呼和恐惧的喘息在黑暗中交织、碰撞。杀手们彻底乱了,在绝对的黑暗和首领的惨叫声中,他们如同无头苍蝇,只想逃离这恐怖的修罗场。有人撞翻了桌椅,有人踩到了同伴的身体,闷哼和咒骂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