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楚,踏出这个门,后果自负。
苏烬雪开门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她拉开门,毫不犹豫地迈了出去,身影瞬间被外面浓重的夜色吞没。
砰——!
沉重的实木大门在她身后,被夜风猛地带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声巨响,如同一个休止符,狠狠砸在傅沉舟心上。他高大的身影在空旷奢华的客厅里凝固了一瞬,攥着舞鞋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虬结,像是在强行压抑着什么即将破笼而出的猛兽。
楼上,主卧的门敞开着,像一个被粗暴撕开的伤口。傅沉舟一步一步走上去,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卧室里,属于她的气息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消散。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还在,但少了常用的几样。衣帽间里,那些他让助理购置的、价值不菲的衣物首饰依旧琳琅满目,光鲜亮丽,像一场无声的讽刺。只有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旧行李箱不见了。
第四章
他的目光扫过宽大的床,最终定格在床头柜上。
那里,静静躺着一枚铂金戒指。款式简洁,是他当初随手丢给她的婚戒。戒圈在冰冷的灯光下反射着金属特有的寒芒,像一只嘲讽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
没有只言片语。
她走得如此决绝,连一件象征性的傅太太的物品都不屑带走,只留下这枚冰冷的戒指,宣告着一种彻底的、不留余地的割裂。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空茫感攫住了傅沉舟的心。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起那枚戒指,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璀璨灯火,映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他猛地扬起手,想将这碍眼的东西狠狠掷向无边的夜色——
动作却在半空中僵住。
他死死地盯着掌心里那枚小小的指环,仿佛第一次看清它的模样。最终,那只扬起的手颓然落下。他紧紧攥着戒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要将它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情绪——混杂着被忤逆的暴怒、被抛弃的羞辱,以及更深处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拨通助理的号码,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的:
查。动用一切资源,给我找到她。
掘地三尺,也要把苏烬雪,给我带回来。
五年后。
巴黎,深秋。塞纳河畔的风带着湿冷的凉意,卷起几片金黄的梧桐叶。位于左岸的时光画廊内,一场名为新生·涅磐的新锐画家个人作品展正在举行。暖黄的射灯打在风格鲜明、色彩浓烈又充满生命张力的画作上,吸引着艺术圈名流和收藏家们的目光。
画廊最中心的位置,围拢的人最多。
画作名为《灰烬与星》。大片的、压抑的、仿佛被烈火焚烧过的灰黑色背景上,却奇迹般地孕育出点点细碎而璀璨的光芒,如同散落在宇宙尘埃中的星辰。那光芒微弱却倔强,带着一种历经毁灭后重生的磅礴力量。强烈的视觉冲击和深沉的情感表达,让观者无不驻足屏息。
烬雪,恭喜你!一个穿着得体、气质儒雅温和的东方男人端着两杯香槟走了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被众人围在中心的女画家。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专注而温柔,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暖意。正是苏烬雪的主治医生,也是她这五年来最重要的朋友与支持者——周叙白。
苏烬雪接过香槟,对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五年时光洗练,褪去了曾经的青涩与脆弱,如今的她,眉眼间沉淀着独立与坚韧,像一株经历过风雨后,终于傲然绽放的雪莲。一袭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