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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笑。

    我盯着洗手台上那把刀,意识像被粗暴地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在疯狂尖叫着逃离,另一半却被无形的钉子死死钉在原地。那滴从刀尖坠落的水珠晕开的湿痕,在惨白灯光下,像一只缓缓睁开的、冰冷的眼睛。

    滚开!

    一声嘶哑的吼叫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带着我自己都陌生的狂暴。恐惧瞬间转化为一股毁灭性的冲动。我猛地抄起洗手台上一个沉重的玻璃漱口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把刀狠狠砸了下去!

    哐啷——!

    刺耳的碎裂声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炸开,尖锐的碎片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有几片擦过我的手臂,留下火辣辣的痛感。我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台面。水杯的底座和几块较大的碎片歪斜地躺在湿漉漉的搪瓷上,水流正从碎裂的杯身汩汩流出。然而,那把该死的刀——它不见了!

    台面上除了碎片和水渍,空空如也。仿佛我刚才砸碎的只是一个幻影。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巨大的茫然和一种被愚弄的愤怒交织着。是幻觉还是它……又一次消失了我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目光无法控制地扫向那面镜子——镜面依旧覆盖着浓重粘稠的白雾,里面那个晃动的人影模糊不清,像一个随时会溶解的鬼魅。

    不行。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这个念头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混乱。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出卫生间,连滚带爬地扑向床边,一把拽出塞在床底的行李箱。那链刺耳的嘶啦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我胡乱地把几件衣服塞进去,手指抖得几乎抓不住东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轰鸣:走!离开这栋该死的楼!走得越远越好!

    就在我猛地合上箱盖,拖着它准备冲向门口时,一阵异样的声响毫无预兆地穿透了墙壁。

    咚……咚……咚……

    沉闷、缓慢,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节奏感。一下,又一下,间隔均匀得如同钟摆。声音的来源,清晰无误地指向隔壁——刘伯家。

    那不是走路的声音,也不是敲击家具的声音。那更像是……某种沉重而坚韧的东西,在一下下地撞击着……墙壁地板那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执拗和……冰冷。

    我的动作僵住了。耳朵不由自主地捕捉着那单调而诡异的咚咚声。它像一把生锈的凿子,一下下凿在我紧绷的神经上。隔壁住着刘伯,那个总是沉默寡言、一见我就慌忙躲进门里的老头。这声音……是什么深更半夜……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这声音……像不像……钝器敲击某种……柔软物体的声音沉闷,粘滞……我猛地甩头,想把这种荒谬恐怖的联想甩出去,但刘伯那张布满皱纹、眼神浑浊又带着惊惶的脸,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再次漫过脚踝,向上攀升。刚才逃离的冲动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隔壁的诡异声响硬生生打断。它像一个冰冷的钩子,钩住了我的脚踝。这栋楼里所有的不对劲——邻居躲闪的眼神、聋了的声控灯、无处不在的阴冷、那把扔不掉的刀、镜中胸口的致命伤——此刻都被这咚咚声串联起来,指向一个我无法看清却毛骨悚然的真相。

    我屏住呼吸,身体不由自主地、极其缓慢地挪向那扇通往公共走廊的门。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鼓点上。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指尖颤抖着,终于搭上了冰冷的金属门把手。

    咔哒。

    门锁被轻轻拧开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我停住,侧耳倾听。隔壁那咚咚声……似乎也停顿了一瞬不,也许是错觉,它很快又恢复了那单调、执拗的节奏。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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