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坐在咖啡厅里，看着傅景深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

    这是我们结婚五年来，第一次约会。

    不，准确说，是我单方面的约会邀请。

    清雨，不好意思，工地那边出了点问题。傅景深匆忙坐下，连外套都没脱。

    我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熟悉的失望。

    五年了，每一次重要的时刻，他总有紧急情况。

    我们的婚礼那天，他接了三个工作电话。我生小宝的时候，他在会议室里开会。小宝第一次叫妈妈的时候，他在工地检查进度。

    没关系。我轻声说道，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开场白。

    傅景深点了杯咖啡，然后拿出手机看消息。

    我看着他低头的侧影，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会为我写情书的大男孩。

    当时的他会熬夜陪我画设计图，会在我生病时请假照顾我，会为了一个拥抱开车两个小时来找我。

    现在的他，连我坐在对面都能视而不见。

    景深。我轻唤了一声。

    嗯他头也不抬。

    我想和你谈谈。

    有什么事吗他终于放下手机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耐心，就像面对一个需要安抚的客户。

    我深吸一口气：我想要个离婚。

    空气凝固了几秒。

    傅景深眨了眨眼，似乎没有理解我的话。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吧。我尽量保持平静，但声音还是微微颤抖了。

    这句话我在心里练习了无数遍，可真正说出口时，还是感到撕心裂肺的痛。

    傅景深放下手机，第一次在这次见面中给了我完整的注意力。

    清雨，你在开玩笑吗

    我没有开玩笑。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他接过文件，快速翻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为什么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

    他竟然说我们好好的。

    景深，你知道我们上一次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吗我问他。

    他愣住了，显然想不起来。

    你知道小宝最喜欢什么颜色吗你知道她害怕黑暗吗你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吗

    每一个问题都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我……我工作很忙……

    你总是很忙。我打断他，忙到忘记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忙到错过小宝的每一个成长瞬间，忙到把家当成旅馆。

    傅景深把文件放在桌上，试图握住我的手。

    我轻轻躲开了。

    清雨，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但是我们可以慢慢改变……

    五年了，景深。我摇摇头，我等了五年，你一直在说改变，可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的脸色彻底白了。

    小宝怎么办她还这么小……

    小宝跟我走。我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她需要一个真正关心她的家长。

    咖啡厅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周围的情侣们低声细语。

    而我们这张桌子上，摆着一份离婚协议。

    傅景深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接受了现实。

    最后，他缓缓开口：你能给我一些时间吗

    时间我苦笑，景深，我已经给了你五年时间。

    我站起身，拿起包包。

    协议你先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再商量。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快办完手续。

    走出咖啡厅的那一刻，春日的阳光洒在我脸上。

    我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