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屋根本是南辕北辙。
冷风灌进脖子,让她打了个寒噤。酒意和疲惫让她的思考能力变得迟钝。看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几圈,最终还是被呼啸的寒风和冻僵的脚趾打败了。她默默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和寒冷。车内空间宽敞,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静谧。一股清冽的、属于沈聿珩的气息——雪松、极淡的烟草、还有一丝干净的皂角味——强势地充盈在狭小的空间里,比走廊上那次更清晰、更浓郁,无所不在。林晚下意识地往另一侧车门靠了靠,身体绷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个第一次坐陌生车的小学生。
沈聿珩坐在她左手边,两人之间隔着一段礼貌但足以让空气凝固的距离。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上。车内只有引擎低沉的运转声和空调系统细微的送风声。
车子平稳地汇入深夜的车流。窗外的霓虹灯牌和路灯的光线,透过深色的车窗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飞速变幻的光影。他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愈发深邃、冷硬,如同精心雕琢的塑像。
沉默像不断上涨的潮水,渐渐淹没了整个车厢。林晚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将那属于他的气息更深地吸入肺腑,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悸动。她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绞紧的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那点微弱的疼痛来分散注意力。
就在这时,车子驶过一个略微颠簸的路段。车身轻轻一晃。林晚放在腿边的帆布包没放稳,顺着座椅滑落下去,啪的一声轻响,掉在了铺着厚厚地毯的车厢地板上。包口没有完全拉上,里面零散的小东西——一支口红、一小包纸巾、还有那个她随手塞进去的、刻着双子座符号的白色咖啡杯——都滚落了出来。
林晚低呼一声,下意识地弯腰去捡。
几乎是同时,坐在旁边的沈聿珩也侧身弯腰,伸出了手。
两人的指尖,在昏暗的光线下,猝不及防地触碰到了一起——目标都是那只安静躺在地毯上的白色杯子。
冰凉的骨瓷触感之下,是对方手指温热的皮肤。那一瞬间的接触,如同微弱的电流,顺着指尖猛地窜上林晚的脊椎,让她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以失控的速度疯狂擂动起来。
沈聿珩的动作似乎也顿住了零点几秒。他没有立刻收回手,也没有立刻去捡杯子。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滞。
林晚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她慌乱地抓起滚到旁边的口红和纸巾,塞回包里,然后才飞快地、几乎是抢一样地捡起了那个白色的杯子,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杯壁此刻却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掌心。
她低着头,不敢看旁边的人,只能感觉到那道深沉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侧脸上,带着灼人的温度。车厢内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滚烫,每一个分子都仿佛在无声地燃烧、噼啪作响。之前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强烈、更加危险的张力,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紧紧缠绕其中,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林晚紧紧攥着那个微凉的骨瓷杯,指尖用力到泛白。杯身上那个小小的双子座符号,此刻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掌心。车厢内粘稠滚烫的空气几乎要凝固成实体,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旁边那道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她的侧脸,带着一种审视的、探究的、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的力度。
那目光太有存在感了,像无形的火焰舔舐着她的皮肤。林晚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窥视。一股混合着酒意、长久积压的困惑、以及被冒犯的委屈的冲动,猛地冲上头顶。她倏地转过头,不再逃避,直直地迎上沈聿珩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