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烫。贤妃宫里的血渍,卢怀舟的红叶,郑如诲的佛珠...
烂泥里猛地冒出根线头。
左手残指抠住食盒提梁,指甲在漆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我要活。活到把这红叶拍在皇帝眼前。活到亲眼看着郑如诲的皮被削成一千片。
哪怕得先把这盒毒点心送进贤妃宫里——
2
毒计连环
阿沅!管事的尖嗓子劈过来,把贤妃娘娘的衣裳拧干!误了贵人更衣,仔细剥你的皮!
碱水顺着袖口灌进来,那片红叶死死硌在腕骨上。我扯过湿淋淋的宫装,右手攥住用力一绞。
血水混着碱汁滴进食盒缝隙,溅在玫瑰酥上滋滋轻响。
食盒摔在郑如诲脚边时,玫瑰酥滚进泥水里。狗都不闻的点心,他鞋尖碾上去,佛珠在我头顶转得哗啦响:贤妃娘娘见了红,说是吃了你碰过的点心动了胎气。
瞎话。那血是我绞衣裳时故意甩进去的碱水。可我喉咙发紧,袖袋里的红叶硌着腕骨,像块烧红的炭。
来人。他声音带笑,阿沅姑娘冻坏了手,请她暖暖。
两个太监把我脑袋按进滚烫的洗衣池。碱水灌进鼻子耳朵,左手残指撞在池底石头上,疼得眼前发黑。挣扎间看见郑如诲撩开袍角,掏出一块铁牌扔在池边。
卢。
半块军牌,边角还沾着新鲜的血痂。
昨儿西市刑场毙了个逃兵。他弯腰,热气喷在我湿透的后颈,姓卢,虎口有疤。
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卢怀舟右手虎口一道疤,是替我挡疯狗咬的。
脑袋被提出水面,我咳得肺叶生疼。
郑如诲脚尖拨着军牌:可怜呐,逃兵按律...喂野狗。他忽然俯身,佛珠压住我哆嗦的嘴唇:师侄女,还要查生死簿吗
夜风像刀子,刮得脸上冻疮裂口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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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缩在太医署后墙狗洞,等巡更的梆子声远。
左手三根残指插进雪堆麻痹刺痛,右手摸出偷藏的碱块,狠狠啃了一口——满嘴火辣辣的血腥味。
郑如诲的药童锁门前总要撒泡尿。尿臊气混着药香钻出来,我趁他解裤腰带钻进药库。
账簿!爹死后郑如诲管库,他吞掉的止血药粉足够养活一支骑兵。
月光从高窗漏进来,照见北墙药柜。爹说过,郑如诲藏东西爱挑带辛字的抽屉。
我踮脚拉开细辛匣,手刚摸到账本——
哗啦!铁链缠上脚踝。
药童提着裤子狞笑:师父算准你这条贱狗要来!
膝盖砸在青砖上,我倒抽冷气。
烛光突然大亮,郑如诲披着外袍站在门口,手里捏着我的红叶!叶片湿漉漉往下滴水,他两指一搓,叶边焦黑的卷起来。
哎呀,他对着烛火细看,沾了化尸水,可惜了怀舟的情诗。
心脏猛地一缩。化尸水沾皮烂肉,这畜生用卢怀舟的遗物蘸毒!
师叔疼你。他忽然把红叶塞进我前襟,贴着心口皮肤,替你收着念想。
转身吩咐药童:阿沅姑娘嗓子不舒服,喂她碗润喉汤。
哑药灌进喉咙像吞了烧红的铁蒺藜,我蜷在地上抽搐,嗓子眼嘶嘶漏气,再也发不出一点人声。
郑如诲的鞋尖踢了踢我:佛说众生平等,往后当个哑巴畜生,正配你。
贤妃宫里死了人。暴毙的是她贴身大宫女春莺,喉头肿成紫球,瞪着眼死在回廊下。
郑如诲蹲在尸首旁叹气:可怜,怕是染了麻风。几个太监拖着草席过来,泼油的手直抖。
麻风我喉咙火烧火燎,扑过去扒开春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