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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归乡的阴影

    林默推开吱呀作响的、布满岁月刻痕的老木门时，一股混合着陈年木料、潮湿泥土和淡淡草药味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这是奶奶林阿婆独居的老宅，坐落在远离喧嚣的落魂村边缘，背靠着一片当地人讳莫如深的乱葬岗——老鸦岭。

    奶奶！我回来了！林默的声音在空旷的堂屋里显得有些单薄。他放下沉重的背包，环顾四周。一切似乎和半年前他离开时没什么两样：泥土地面扫得干干净净，老旧的八仙桌擦得发亮，墙上挂着褪色的年画，墙角堆放着晒干的草药。唯有神龛上供奉的不知名神像前，三炷细香静静燃烧，青烟袅袅，给这昏暗的空间增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肃穆与神秘。

    默伢子是默伢子回来了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随即，一个穿着靛蓝土布褂子、头发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小脚老太太，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枣木拐杖，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正是林默的奶奶，林阿婆。她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岁月的沧桑，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仿佛能洞穿人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此刻，那双眼睛里盛满了见到孙儿的喜悦，但林默敏锐地捕捉到，那喜悦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奶奶！林默赶紧上前扶住她，您慢点！身体还好吗

    好，好得很！就是天天念叨我的乖孙。林阿婆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住林默的手，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眉头却微微蹙起，默伢子，你……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印堂发暗，眼神也飘，像是……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她浑浊却锐利的目光在林默脸上逡巡，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痕迹。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奶奶是村里有名的明白人，据说年轻时跟着一位过路的游方道人学过些驱邪避凶、安魂定魄的门道，尤其精通一种古老的叫魂仪式。村里谁家孩子受了惊吓丢了魂，或者老人临终前魂魄不稳，都会来请她。她那双眼睛，确实能看出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勉强笑了笑，试图驱散心头莫名升起的不安：没事，奶奶，可能是坐车太累了。城里工作压力大，熬夜熬的。他避开了奶奶探究的目光，弯腰去整理行李，顺手将一个用旧报纸包裹、沉甸甸的小布包塞进了背包最底层。

    那里面，是他昨天下午在老鸦岭边缘探险时捡到的东西——一块形状奇特的黑色石头，入手冰凉刺骨，上面似乎还刻着模糊不清的诡异纹路。当时只觉得新奇，想着带回来当个纪念。但现在，在奶奶那洞察一切的目光下，他忽然觉得那石头有些烫手，心底那股从踏上归途就隐隐缠绕的不适感，似乎也加重了。

    晚饭是简单的农家菜，林阿婆不停地给孙子夹菜，絮叨着村里的琐事，但话题总是不自觉地绕回一些禁忌。默伢子，你这次回来，可千万别往老鸦岭那边去，听见没那地方不干净，尤其是天擦黑以后。她的语气异常严肃，最近……那岭上的东西，好像更不安分了。夜里总能听到些怪动静，连村里的狗都不太敢叫了。

    知道了，奶奶，我不去。林默低头扒着饭，含糊地应着。他想起昨天下午，夕阳将老鸦岭的枯树影子拉得老长，像一只只扭曲的手臂伸向天空。他站在边缘，远远望着那些东倒西歪、爬满藤蔓的残破石碑和无主坟冢，心里既有些发毛，又按捺不住一种病态的好奇。他就是在靠近一座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孤坟旁，捡到的那块黑石。捡起石头时，似乎有一阵阴冷的风打着旋儿吹过他的后颈，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现在想来，那感觉……很不舒服。

    夜里，躺在奶奶给他收拾好的、散发着阳光味道的旧木床上，林默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风刮得有些紧，吹得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枝叶哗哗作响，像无数只手在拍打窗户。白天被奶奶点破的不安感，在寂静的深夜里无限放大。他总觉得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