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捏着点心的手指,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狠狠一掰!
呃!柳如烟吃痛,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那块颜色鲜艳得诡异的点心,在空中划过一个短暂的弧线。在她因剧痛和惊骇而本能张开的嘴尚未合拢之前,被我硬生生地、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劲,狠狠塞了进去!
唔!咳咳咳!呕……柳如烟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恶心。她下意识地想吐出来,喉咙却被粗糙的点心堵住,呛得她剧烈地弯腰咳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精心修饰的妆容瞬间化成一团,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平日弱柳扶风的样子
她像见了鬼一样指着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想骂又骂不出来,最终只剩下惊骇欲绝的眼神,连滚爬爬地冲出柴房,仿佛身后有厉鬼索命。
柴房里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还有那碟摔落在地、碎成渣滓的致命点心。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抬起手。柴房角落有一个积满灰尘的小水洼,全当镜子。水面倒映出一张年轻却异常憔悴的脸,左额角一道结了痂的暗红疤痕格外刺眼——这是原主被拖进柴房时撞到门框留下的,位置竟与我前世车祸留下的那道一模一样。
冰冷的水面里,那双眼睛却不再属于怯懦的侯府弃女。那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火焰,一种属于掠食者的光芒。
苏晚……我对着水中倒影,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这游戏,我陪你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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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里的点心事件后,柳如烟消停了好一阵子,大约是忙着找大夫或者催吐,又或者是在侯夫人面前哭诉我的疯癫恶毒。侯府也像是彻底遗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人,只每日从门缝里塞进来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和半个硬得能硌掉牙的粗面馒头。
也好,清净。
我拖着依旧虚弱的身子,靠着原主记忆里那点模糊的印象,在柴房角落一堆破布烂絮下面,摸到了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扁平小匣子。拂去厚厚的灰尘,打开铜扣。匣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件成色普通的银簪子,几块碎银子,以及最底下压着的一张薄薄的、边缘已经磨损发毛的契纸。
那是原主生母留下的唯一一点念想,也是她在这世上仅有的、真正属于她的东西——京城南郊一家名为凝香斋的胭脂铺子。铺子位置偏僻,门庭冷落,据说已濒临倒闭。
看着这张轻飘飘的契纸,我无声地笑了。这可比侯府那点虚无缥缈的亲情可靠多了。资本,原始资本,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撬动命运的第一根杠杆。
身体稍微恢复了些力气,能勉强站稳时,我毫不犹豫地揣上契纸和匣子里所有能带走的财产——那几件银簪子和碎银,加起来大概值个十两银子左右。在一个天色未亮的清晨,我推开那扇腐朽的柴门,没有惊动任何人,像一缕青烟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永宁侯府。
南郊的凝香斋,果然名副其实地凝滞了。铺面狭窄,门板老旧,招牌上的字都褪了色。走进去,一股沉闷的、混杂着廉价脂粉和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货架上稀稀拉拉摆着些灰扑扑的胭脂水粉盒子,颜色暗淡,质地粗糙。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姓吴,愁眉苦脸地趴在柜台上打盹,伙计更是无精打采地靠着墙根打哈欠。
看到我这个拿着契纸、穿着侯府旧衣但明显处境落魄的新东家,吴掌柜浑浊的老眼里先是惊讶,随即涌上浓重的失望和担忧。
大小姐……他搓着手,局促不安,这铺子……唉,您也瞧见了,实在是不景气。地段偏,货色旧,对面新开的‘玉容坊’花样多,还便宜,把客人都抢光了。库房里压的货卖不出去,这月……连伙计的工钱都快发不出了。他小心翼翼地觑着我的脸色,生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