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年春天，我在垃圾桶旁捡到了摔得鼻青脸肿的豪门少爷。

    他坐在雨水里，名贵的白衬衫沾满了泥污。

    你没事吧我蹲下身子。

    易墨轩抬头看我，眼神空洞得吓人：别管我。

    我没听他的。

    把他扶到咖啡店后厨，给他清理伤口，换了件干净的围裙。

    他沉默地看着我忙活，最后只说了句：谢谢。

    那时我不知道，这个落魄的少爷会成为我往后十年的心事。

    程小雨，你真蠢。

    明知道飞蛾扑火会粉身碎骨，还是义无反顾地撞了上去。

    三天后他又来了，点了杯最便宜的美式咖啡，坐在角落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我偷偷观察他，发现他在画画。

    那些线条简单却充满力量，仿佛要从纸张里挣脱出来。

    画得真好。我轻声说。

    他手一抖，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黑线。

    毁了。易墨轩皱眉。

    没有毁，这样更有层次感。我认真地说，像是暴雨过后的城市，有种破败的美。

    他愣了愣，第一次正眼看我。

    那双眼睛很深，像是藏着整个夜空。

    从那天起，他成了咖啡店的常客。

    每天下午准时出现，点同样的咖啡，坐同样的位置。

    我会悄悄给他的杯子里多加一颗糖，因为发现他喝苦咖啡时会皱眉。

    他从不多说话，但会在走的时候说声谢谢。

    那声谢谢，足够我回味一整夜。

    有一次下雨，他没带伞。

    我把自己的伞塞给他：明天记得还我。

    第二天他真的来还伞，还带了一幅画。

    画的是雨夜里的咖啡店，温暖的光从窗户里洒出来。

    送给你的。他说话依然惜字如金。

    我小心翼翼地收下，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的易墨轩正在经历人生最黑暗的时期。

    易家破产，父亲跳楼自杀，母亲疯癫住院。

    所有的朋友都避而远之，只有我这个不知深浅的女孩还在他身边。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有一天他突然问。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我喜欢你吧

    那太丢人了。

    因为你画得好啊。我撒了个善意的谎。

    他笑了，那是我见过最苦涩的笑容。

    可是画画养不活自己。

    谁说的我反驳，我觉得你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画家。

    那时的我们都很年轻，年轻到以为只要足够努力，梦想就一定会实现。

    第二章

    易墨轩开始教我画画。

    他说我的手很巧，适合画一些细腻的东西。

    我们用咖啡店打烊后的时间，在昏暗的灯光下挥洒颜料。

    他站在我身后，手把手地教我调色。

    那种距离让我的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膛。

    放松。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画画是表达情感的，不要拘束。

    我的手颤抖得握不住画笔。

    怎么可能放松

    你离我这么近，我都快要不会呼吸了。

    小雨。他喊我的名字，声音很轻。

    嗯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里，你会想我吗

    我的心一沉，手中的画笔掉到了地上。

    你要走了

    他摇摇头：只是假设。

    我捡起画笔，低着头说：会想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