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精神病院停尸房的冷柜里。
隔壁柜外挂着半截被啃食的尸体,血滴落在我脸上。
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男人正哼着歌缝合尸体。
他忽然停下手,转向我藏身的柜子:找到你了。
我逃出停尸房,遇见其他患者。
他们说清洁工每晚都会猎杀一人,将其变成新的藏品。
更恐怖的是,这栋建筑本身是活的。
墙壁会呼吸,门窗位置每天变化,整栋楼在缓慢消化我们。
清洁工不是人——他是这栋楼最成功的消化产物。
而我们的治疗,其实是建筑在挑选最可口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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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紧贴着我赤裸的脊背,一股刺鼻的、带着浓烈消毒水和腐烂甜腻混合气息的液体味道,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狠狠扎进我的鼻腔深处。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像在吞咽一块冻结的铁。我是谁我在哪记忆像摔得粉碎的镜子,只留下尖锐的、无法拼凑的碎片,扎得大脑一片混沌的空白。
这里是……停尸房
意识艰难地凝聚,如同在浓稠的墨汁中挣扎。我费力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眼球干涩地扫视四周。视线所及,是狭窄、压抑的金属内壁,上面凝结着一层浑浊的白色冰霜,散发出死亡般永恒的寒气。身下,是坚硬冰冷的金属抽屉板。我像一件被遗忘的货物,塞在这个冰冷的金属盒子里。巨大的恐惧如同实体化的冰水,瞬间淹没了我。我猛地用手肘撑起身体,沉重的金属抽屉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在死寂中刺耳地回荡。
外面,是停尸房冰冷的荧光灯管投下的、毫无温度的青白色光线。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旁边同样拉开的金属冷柜。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隔壁冷柜的滑轨上,挂着一具残破的尸体。
那已经不能被称作一具完整的尸体了。腰部以下空空荡荡,断裂的脊椎骨和撕裂的肌肉组织狰狞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像被某种巨大而疯狂的力量硬生生扯断。腹腔被整个掏空,只剩下一个巨大、黑洞洞的窟窿,边缘挂着撕裂的皮肤和凝固的深色血块。唯一能辨认的,是上半截躯干和一条无力垂落的手臂,皮肤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青灰色。
一滴粘稠、暗红的液体,带着尚未完全凝结的温热感,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在我的额头上。
那触感……温热、粘腻,带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它顺着我的眉骨滑下,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留下死亡灼热的烙印。胃里翻江倒海,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把涌到喉咙口的酸水强行压了回去,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四肢僵硬冰冷。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是哼唱声。
不成调子,断断续续,带着一种孩童玩耍时特有的、漫不经心的轻快。这声音在空旷冰冷、弥漫着浓重死亡气息的停尸房里回荡,形成一种极其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比。
我屏住呼吸,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将头转向声音的来源。
就在几米开外,一个穿着藏蓝色、沾满深褐色污渍的清洁工制服的男人,背对着我,正弯腰摆弄着什么。他哼着那不成调的曲子,动作麻利得近乎熟练。他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闪着寒光的缝合针,针尾拖着粗黑的线。针尖正灵巧地刺入旁边工作台上另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裂开的皮肉里,一针,又一针,像在缝补一件破旧的布偶。每一次针穿过皮肉,都发出轻微而粘滞的噗嗤声。那具尸体……同样支离破碎,腹部被剖开,内脏不知所踪,脸上凝固着极度痛苦和惊恐的表情。
他缝得那么专注,那么愉快,仿佛在做一件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