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座位上站起来,精心修饰过的脸庞因极致的嫉恨和愤怒而彻底扭曲变形,五官狰狞,双眼赤红,死死地瞪着台上光芒万丈的我。她精心准备的礼服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显得有些狼狈,精心维持的名媛形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指着台上的我,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声音尖利得破了音:大家不要被她骗了!她根本不是什么设计师!她是江家不要的弃女!她叫江琬琰!她偷了我的设计稿!那‘荆棘玫瑰’的创意是我的!是我的!她仗着攀上了谢家,就偷走我的荣誉!大家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她是个无耻的小偷!
江楚楚的突然发难和那些恶毒的指控,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刚刚平息的大厅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偷窃创意
江琬琰江家的弃女
攀上谢家这……
江楚楚那不是江氏珠宝那个刚拿了新秀奖的设计师吗
惊疑、审视、好奇、鄙夷……无数道复杂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在我和江楚楚身上。媒体记者更是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长枪短炮瞬间调转方向,闪光灯对着我们疯狂闪烁,捕捉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江楚楚看到自己成功吸引了全场的注意,看到那些投向我的目光开始带上怀疑,脸上闪过一丝扭曲的得意,更加歇斯底里地喊道:谢砚辞!你也被她骗了!她就是个心机深沉、只会偷别人东西的贱人!她根本不配站在这里!更不配拥有那些荣誉!她……
她的叫嚣戛然而止。
因为站在我身边的谢砚辞动了。
他并未看我,甚至没有看台下状若疯妇的江楚楚。他只是微微侧过头,对着身后阴影处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如同影子般毫无存在感的助理,极其随意地、用一种谈论天气般的平淡语气,吩咐了一句:
去江家,江楚楚的卧室。撬开第三块地板,把里面的东西取来。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没有刻意提高音量,却通过他领口一个微型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每一个角落,也清晰地钻进了每一个竖起耳朵的记者和宾客耳中。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种比刚才拍卖落槌时更加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撬开第三块地板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惊愕、茫然、随即是巨大的、几乎要冲破胸腔的好奇!谢砚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地板下藏着什么难道……
江楚楚脸上的得意和疯狂瞬间冻结,如同被急速冷冻。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谢砚辞,又猛地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和一种末日降临般的绝望!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成一片死灰。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若不是旁边同样脸色煞白、如同见了鬼的江明轩及时扶住她,她几乎要瘫软在地。
江父和江母此刻也坐在后排的角落,位置并不显眼。当江楚楚尖叫着站起来指控时,江父脸上还带着一丝被牵连的恼怒和试图撇清的阴沉。但当谢砚辞那句轻描淡写却如同惊雷般的吩咐出口时,江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带倒了旁边的香槟杯,金色的酒液泼洒在他昂贵的西裤上,他也浑然不觉。他死死地盯着台上的谢砚辞,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大势已去的灰败!他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想阻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额头上瞬间沁出的冷汗,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谢砚辞的助理行动迅捷如风。在所有人尚未完全消化这爆炸性指令的含义时,他已经对着微型耳麦低声传达了几句。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
当助理再次悄无声息地回到谢砚辞身后,将一个薄薄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硬皮速写本递给他时,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被彻底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