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着摇光的袖子,小声说:“成明过会子就来了,姑娘劳神,帮我去看看,要是见着他,把这个荷包给他,里头装了金瓜子,让他拿着赏人用。”
摇光反倒笑了,这事她是知道的,成明就是个马大哈,得亏他有个名号在外头,赊账赊得有资本。不然就他这马马虎虎不带钱的性子,早被人追着打了!
她应下,接过荷包,悄悄儿转到廊下去。昨天下了一场大雪,今儿四更时候才停。她被炮仗声搅扰,后半夜都没睡着觉。趴在窗户上看了半天的雪色,外头混混沌沌的,天空都是极深的蓝灰色,隐约可以看见一点橙‍‌黄​色​­的光晕,炮仗声倒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北风卷了几片雪在窗棂上,却让醉意消弭了好些,人也霎时清醒。这样安静的时光难得,她静下心来,慢慢地听,在一片阒寂里,却没来由地,想起那澹泊的沉水香气。
昏暗的室内,烛火摇摇欲坠。只能听见风声奔腾呼啸而过,她仰起脸,忽然想起前人的诗句。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仿佛也是这样一个雪夜,有人在窗外,静默地站着。天地间一片苍茫,屋子里也是暗暗的,反倒让人觉得沉甸甸地安心。
一个石青色的身影闯进视野,他隔着老远就朝她招手,亲亲热热喊了一声“错——”喊到一半才察觉到旁边有人,立马机灵地改口,仍是笑眯眯地模样,“摇姑娘!妹妹新禧!”
可不是成明。摇光给他蹲福,倒让他感慨不已。自己伸出手将她搀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赞道:“妹妹气色好极了!”
“您气色也好!新禧如意!”大年初一头一天,任谁都爱听吉祥话。小端亲王的嘴巴都咧到耳背上去了。摇光这才想起来先前太福金对她有交待,忙说:“您额捏让我送东西给您呢,我原先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可巧才出来您就来了!”
瞧瞧,这话都说到他心窝子里去了!小端亲王笑得那叫一个明媚,连声说不碍事,“正好我有话对姑娘说,这儿风口,咱们到那廊子下头去,不碍事。”
那地儿选的好,四面八方的人都看得见,大家心胸宽广,举止坦坦荡荡,越大方越不怕别人说闲话。何况你妈担心你没钱了让我给你送钱来,这话当着大家伙的面儿说多少有点丢人。虽然他俩自小没脸没皮一起混到大,在外人面前该有的面子还是要有的。
摇光欣然应允,小端亲王乐颠颠地在前头走,边走边说:“得啦!我觉着你自打进宫来对我客气了好些,从前你叫我什么?小兔崽子小王八蛋老无赖,啧啧啧,看不出来你还人模人样的,多庄重文静一姑娘。”
摇光给他一个白眼子,将荷包递给他,他拿在手心里掂了掂,挺沉,“你妈让我给你送钱来了,知道你马马虎虎又好面子,你和你兄弟走一起,别人赏金瓜子,你赏个屁,还是有点跌份子。”
“这宫里干净齐整姑娘得记头功!”他嘟囔着阴阳怪气,还是很诚实地抠出一把金稞子放到她手上,“给,替我妈跑腿辛苦了,再多也没有了。”
摇光反倒笑了,“省省吧您,一半儿都给我了,你赏别人什么?我不缺,今儿站了大半日,不知道拿了多少荷包。要不是你妈把我拉进去,我收得更多呢!”
“得了吧你,给点面子就往脸上贴金!”小端亲王“嘿”一声笑了,还有些扭捏,“其实我妈的意思…你都知道。意思意思,你对我,有没有意思?”
怎么没意思?一起从屎尿屁孩子玩到大的交情,可是也就到这里了。再有旁的,她仔细想了想,却觉得空空荡荡的,于是道:“当然有意思啊!打小我把你当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