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转头，看到一个小个子姑娘站在旁边路灯，正伸长脖子朝己望过来。

    “你是不是池清……？”她又眯着眼睛，走近两步。

    “是我，”池清也朝她转过身去，时迅速翻开脑内通讯录，“好久不见了，陆思甜。”

    被喊了的姑娘一愣，立刻扬起笑脸：“毕业这多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呀！”

    这是当然，池清想。

    她记得从幼园至，遇到过的所有学老师邻居街坊的名字和长相；换句话说，只要是在她面前报上过姓名的人，她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更不用说，面前这位姑娘，是与她相处年的大学学。

    “我还以为，像我这样不起眼的人，一毕业就被大家忘了。”陆思甜笑嘻嘻地说。

    池清想起当时在班上，陆思甜几乎没有什存在感，长相成绩都是中不溜，说话轻声轻气，脾气温温吞吞，整个人就像沾着清水在纸上画来的——只有个廓，看不特色。

    女生的小团体一起活动的时候，她不是天跟着这一群，就是明天跟着那一群，但往往在哪都混不进去，最后还是一个人落单玩手机。

    确实不太起眼，要不是池清有这过目不忘的本事，恐怕也是想不起她来。

    只是多年不见，当年半透明的清水姑娘也落得标致大方，说起话来清脆响亮了。她穿了身浅粉色的连衣裙，轻纱质地，在夜晚的路灯，她看上去像被包在一团棉花糖里。

    “这些年你都在忙啥呢，就一直在S市？”陆思甜笑嘻嘻地说，“我记得当年，你还没毕业就被一家很大的版集团招去了？那时候羡慕死我了。”

    当年，传统媒体尚未日薄西山，文道集团正是鼎盛时期，别说offer，一般的应届生连面试机会都拿不到。池清也是经过几番努力，才为己争取来了这一份实习岗位。

    正因为知道己得到的东西人人艳羡，所以她更不敢懈怠。进入版部之后，池清发了疯似的干活，终于顺利转正，步步高升……直到——

    池清抿嘴，忍住一句丧气话。

    工作这些年，她最大的感触，就是一条小鱼就算再努力，再使劲地扑腾，也拼不过一波大潮，一卷浪花；你觉得你已经很努力很拼命了，上位者一句话，一个念头，就让你前功尽弃。

    就像熊孩子伸手指头轻轻一戳，就推翻了你花了一个月搭好的积木塔。

    偏偏苦处就在于，就算知道这种事随时会再次发生，你还是得继续努力。

    池清扁扁嘴：“是啊，一直在这瞎混——行业形势不好，熬过去再说。”

    陆思甜“噢”了一声，点点头，客气几句，视线又顺着她的手往一落，看到那捧洁白的玫瑰。

    “男朋友送的花？”陆思甜狡猾地挑了挑眉毛。不几岁的女孩子，总被“男朋友”这类话题调动起八卦热情。

    池清一愣，刚要解释，想了想，坦然点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