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去年夏天从上海押解到京,朝里有些人帮他说话,有些要严办,我们姐妹也闹不清谁的理对,谁的理不对。光讲理好办,存着私心,这面一套说法,那面一套说法,把理路搞乱了,事情可就难办了。当时我就想,倘或何桂清这件案子,由我一个人作主,我一定饶了他,革职永不叙用,也就够他受的了。可是有好些人说,大局正有起色,一定得要整饬纪纲,才能平定大乱。这话说的是大道理,没有得可驳的,我们姐妹心里想饶何桂清的,也办不到,只好准了‘秋后处决’的罪名。本来去年改元,秋决停勾,何桂清还可以多活一年,又有人说,何桂清罪情重大,不能按常例办理,到底把他绑到了菜市口。朝廷大法,自然没有得可说的。不过……。”
一转要说到正题上,慈禧太后偏偏停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端起康熙窑绿地黄龙的盖碗,揭开碗盖,送到口边,却又嫌茶不烫,招呼在殿外伺候的太监重换。这一耽搁,别的人倒还好,吴廷栋却真如芒刺在背,异常局促,因为严办何桂清,他的主张最力,现在看慈禧太后,大有不满之意,而且又不能冒昧申辩,所以在那料峭春寒的二月天气,背上竟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