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临夜一下子愣住了。

    夙荼问：“你还要说，我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

    她顿了顿，说道：“你不是那个将军，我才是。否则，我根本无法将煞气引到自己身上，对不对？”

    夏临夜如同被一双手扼住了喉咙，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夙荼的声音颤抖起来：“我经常会梦到一个战场，尸骸遍地，只有一个手拿长刀的人站着。可我从来看不清他的容貌，甚至不知他是男是女。直到中元节后的那一夜，我在梦中清清楚楚地看见两个人。穿着白袍的人是你，而拿着刀的人是我。你答应过我，要陪我解甲归田，可最后，却是我扬起长刀，砍下你的头颅……”

    夏临夜闭上眼睛，痛苦地说道：“是我大意了，根本不该在中元节那夜带你出去，害你被残存的煞气影响，才会看到前世的种种。”

    “真是我杀了你？”夙荼低头，恍惚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怎么能……怎么会……”

    “你不用自责的，夙夙。”夏临夜笑了起来，语气还是那么温柔，“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骗了你，你要惩罚我，这是理所当然的。”

    夏临夜说，他就是那个被皇帝派到将军身边的巫师。

    夙荼的上一世，是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将军。她出生入死、收复失地，颇得民心。然而夙荼的忠心并没有换来皇帝的信任，反而使善于猜忌的皇帝忌惮起她的存在来。皇帝便将夏临夜派去夙荼身边，暗中监视夙荼。

    可是夙荼不知道，心思单纯乐天的她却将夏临夜引为知己，甚至还爱上了他。她亲手为他盖了屋子，还奢望着他们二人的未来：只等着战事平定，她就可以和夏临夜一起离开。

    “你说，她是不是很傻？”夏临夜痴痴地笑了起来，双眼却早已通红，“后来，皇帝以莫须有的罪名招她回京，砍了她的脑袋。而煞气也被我引来，一切无力回天。她发现了我的真面目，一怒之下砍下了我的脑袋。那场镜花水月的梦，终于是碎了。”

    夏临夜说到这里，看着夙荼，“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十分该死？是不是根本不值得你为我做那么多。”

    夙荼不答反问：“你始终没有回答我，你的尸身为何不腐不化，你为何能在人世间逗留上千年的时间？”

    夏临夜脸色一变，沉声道：“那是我的报应，是上天要惩罚负心薄幸的我，让我将命还给她。”

    “不，真正的原因是你一直在帮我挡煞。”夙荼说道。

    夏临夜的眼神慌乱起来，却还是不肯承认：“胡说八道，我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巫师招来煞气后才意识到为时已晚，将军已被皇帝斩杀。他的法术不足以让人起死回生，却能让他想出一个办法，就是以煞止煞。”夙荼说到这里，声音颤抖了起来，却强撑着继续说道，“他故意让将军发现他曾做过的事情，诱导已化为煞气的将军杀了他。然后用自己的身体为将军挡下每一次煞气。将军入了轮回道，开始了每一世的轮回，他便陪着将军，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寒暑。久而久之，便成了不老不死的怪物。”

    她盯着夏临夜的眼睛，声音悲悯了起来：“他就这样，为我挡了一千年。”

    夏临夜捏紧拳头。

    夙荼走到夏临夜面前时，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轻声问道：“巫师从没对将军说过喜欢，也从没对将军许下过承诺。但是，巫师是喜欢将军的，对吗？”

    夏临夜颤抖了起来。

    “夏临夜，我不怪你了……”

    话还没说完，夙荼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她将脸贴在他冰冷的胸膛上，试图借助夏临夜的身体降温。而她的意识也已恍惚，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让此时的她看起来有几分可爱。她像只猫儿似的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