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谁呢。
小伙计小跑的步子都乱了。
他费劲地推开陈旧的木门,喘着粗气喊道:“谁呀?”
一声轻笑回应了他在清晨的不友善,小伙计不由得一愣。
笼月正将鬓边几缕碎发撩到耳后,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
“江家江笼月。”她笑意盈盈地看着那小伙计,“怎么,扬州来的戏班子,都不用早起练功?”
小伙计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脸上升起一抹红晕:“没……没,大伙都起来了。”
笼月跟在小伙计的身后,走进院子里,大伙果然都聚在一起,正围着一个班主模样的人,在听他讲事情。
那班主看到笼月,有些诧异,想来是戏班子还没在这么早的时候接待过客人。
班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问笼月有什么事,笼月笑着指了指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衣戏子,说:“我要点他和我说一上午的话。”
班主迟疑着看了那戏子一眼,婉言推托道:“岭生这几天嗓子不太好,况且,他的费用也不是一般人付得起的。”
笼月从腰间解下小荷包,整个递到班主的面前:“就这一上午。嗓子不舒服没关系,我又不听戏,我只是想找人聊聊扬州。”
笼月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聊起过扬州了。
那三月里的烟花满巷,记忆中花飞漫天的季节,她举着糖人,嘴里还嚼着甜甜的桂花糕。
她从河边一路走,慢慢地穿过热闹的街市,离家不远处的梨园里,弦声正悠扬。
这样的日子,离今已有六年了。
如今她只能听着眼前的人向她讲述着他眼里的扬州,在她不在的日子里,那座小城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就是和她记忆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笼月靠在椅子上,静静地望着岭生,他朱红色的双唇张了又合,有关于扬州的一切便如泉水一般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
戏子的语调是充满感情的,可他看她的眼神怎么那么冷漠?!
笼月难得听人说这么久的话,见他一直是这副模样,有些不大乐意:“你好像很不情愿和我说话,你讨厌我?”
岭生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她的脸:“小姐多虑了,岭生不善与陌生人打交道,并非是针对小姐一人,而是对来这院子里拜访的所有夫人和小姐都一样。”
听到这话,笼月弯起嘴角微微一笑,行啊,敢情是把她也当成那些仰慕他的女子。
“我真的是想找人聊聊扬州,你方才说的那个每年举办风筝大赛的小山坡,我去过,卖糖人的文爷爷也认得我。”笼月看着岭生,眯起了眼睛,“还有啊,我马上就要订婚了,未婚夫是你们前两天才去演出过的那个朱府的少爷——朱文域。”
笼月想看看他会对自己这番话有什么反应。
可岭生沉默了好久,才终于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文爷爷走了,就在去年冬天。”
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笼月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好,文爷爷走了的事,去年巩老师来北平探亲时和她说起过。
笼月不会安慰人,想了好久,也只能继续追问他:“那你还认得我吗?你不会不知道和朱家订婚的是谁吧……”
岭生搭在轮椅上的手指微微一动,看着笼月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却只是生疏地应了一声:“江小姐,好久不见。”
笼月挫败地低下了头。
还在扬州那会,他就是这个样子,和他说了多少次让他叫她的名字也不听,执意一口一个“江小姐”地叫着,如今到了北平,更是把她当成陌生人一样。
笼月心里赌气,可相别这么多年,也不好再和他发脾气,只好失望地问他:“欸,巩老师让你带给我的东西呢?”
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