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令人恼(二)
上期回顾:令飏被家里催婚,只能离家出走住到自己买的新房,结果发现里面住进了一个陌生男子,而且行为举止颇有些奇怪……
晚上八点,令晖再一次接到了堂妹令飏的电话。
“哥,借我点钱吧……”
令飏开门见山,语气却有些奇怪,就像是刚刚跑完八百米,或者才爬完一座高山,整个人筋疲力尽的。
“你怎么了?”她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令晖瞬间停下正在敲代码的手,关切地问。
令飏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令晖听到她长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我可能要打官司。”
“……不是吧你?!”令晖狠狠地噎了一下,整个人都震惊了,“常言说血浓于水、血肉至亲、血脉相连、血气方刚,你,你要不要这么无情无义啊?”
令飏:“?”
饭没吃进肚,又狂奔了一阵,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现在更是被这一长串的乱糟糟的成语给砸晕了。
“一个已然到了耄耋之年的老人,你怎么忍心?!”令晖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痛心疾首了,“飏少爷,算我有眼不识泰山,看错你了!”
前文说了,令晖一直对成语有着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重度执迷,但他运用起来实在是乱七八糟得让人无法直视。
令飏安静了几秒,默念忍字诀,最终还是觉得忍不了,她彬彬有礼地发问:“哥,你能大发慈悲地说句人话吗?”
令晖:“……”
令晖愤怒:“不是你自己说要起诉爷爷吗?!”
一瞬间,空气都凝固了。
三秒钟后,令飏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我起诉你大爷啊!”她气得简直要笑了,“我又没疯,干什么起诉老爷子啊!”
“逼……逼婚啊。”令晖说着说着也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太对,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咕哝着转移了话题,“那你要起诉谁啊?”
令飏顿住了。
她沉默了好半晌,终于慢吞吞地吐出五个字:“一个神经病。”
令晖:“……”
前车之鉴还明晃晃地摆在那儿,令晖不得不防,他这次的措辞变得格外慎重与严谨:“恕我冒昧……是字面意义上的神经病吗?”
他不问还好,这么一问,令飏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张俊雅秀逸的脸,以致她忍不住有一霎的犹疑,然而,转瞬又想到那人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此人有病的惊世之语,她再不迟疑,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令晖把键盘一推,彻底中止了工作:“怎么回事?你细细道来。”
十月的天已经有点凉了,令飏抱着膝盖,一个人坐在花坛边上,身体左侧的不远处是一群伴随着网络流行金曲肆意放飞自我的广场女神大妈,右侧是一个二十四寸的粉红色行李箱。
令飏迎著夜风,轻轻摸了一把九分牛仔裤下露出的那截纤细的脚踝,她垂下眼睫,低低地喟叹一声:“……事情就是这样。”
令晖听完了来龙去脉,整个人只顾着吃惊,居然连挚爱的成语都忘了用:“等等……我脑袋有一点乱!你的意思是说,有这么一个人,神秘莫测地拿了你的一整套合同和收据,进而拿到了你新家房门的钥匙,然后挺精心地把你家装修了,并且他还很帅?”
令飏:“……嗯。”
令晖刚把思路捋清楚,关注点就跑偏了:“你说你家里里外外都是画作和瓷器?真的假的?方便带我去参观一下吗!”
令飏:“……”
千算万算,她忘了这哥们儿不仅是个成语狂热痴迷儿,还是个自称对各类古董字画爱得深沉的主儿了……
令飏抬头看了看天,低头看了看表,可怜她将近一整天没吃东西,现在真的挺饿的,愈发没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