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起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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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淇王府时,淇王说送我一程,让我上了王府车驾。
我父亲虽然以军功异姓封王,但我从小跟他一起驻守在南境前线,空有个郡主的名头,并未见过真正的王府仪驾。我上了仪驾之后,忍不住盯着那些描金绘银的装饰看,心里默默地在想:这得值多少钱,能换多少粮草啊。
淇王见我四下打量,递出一个锦盒,说是给我的一点薄礼。我跃跃欲试地想要打开,却被他按住了手。
“回去再看。”
我只好按下满心雀跃,只在心里揣测这里装的是什么。
等到了南阳王府,我准备下车的时候,一路寡言的淇王突然开了口,说:“前路艰险,万望郡主珍重。”
我回头一笑,摆了摆手,说:“殿下待我亲切,何必拘于礼数。下次相见,殿下唤我小千吧。”
时值黄昏,最后一点太阳没入地平线下,马车前挂的宫灯微弱的光照不亮车内,我看不清淇王的神情,但隐约觉得他是笑了的,于是我也高高兴兴地回了府。
一进府内,我便觉出不对,往日里的下人都不见了踪影,只有我跟兄长进京时带来的三十骑近卫甲胄整齐地牵着马站在院中。
为首的一人一见我,便跪在我的面前,说道:“郡主,世子已被圣上于太宸宫中鸩杀。我们刚刚接到消息,禁军很快就会来包围南阳王府,请郡主快点收拾行囊,即刻启程回南境。”
“这不可能……”我尚未反应过来,直觉这是个误会,“兄长在与我开玩笑是不是?他是不是生气我回来晚了?展春风,展春风!你出来!”
我放声大喊兄长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近卫跪在地上,低声说:“郡主,没有时间了,请您快点——”
“不可能!”我狠狠地一挥手,转身就往大门走,“这一定有什么误会!南阳展家世代忠良,陛下有什么理由鸩杀我兄长,我不信,我要进宫,我要——”
近卫死死地抱住我的腰,不让我再往前走半步,在我挣扎之间,淇王送我的锦盒落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四散开来——
一件绣有淇王府纹章的男装,一块鲜红欲滴的枫叶玛瑙坠,还有一封信,一封我兄长写的信,上面只有一个字——逃。
我颓然地跪在地上,捧着那封信,知道这不是一个玩笑。近卫见我不再挣扎,也退了回去,但仍轻声提醒我:“郡主。”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抱着那堆东西回了自己的房间,迅速地换好衣服。目光掠过枫叶玛瑙坠时,我想起在淇王府的时候,他与我说,他在望山有一处别业,晚秋之时枫树红遍,与我的名字展千红很搭,邀我明年深秋同看。
我把吊坠放在我的心口处,纵身上马出了京城。
四
或许是守门的卫兵被关照过,又或许是淇王府的纹章过于好用,我与三十骑顺畅地出了京城的城门,之后一路马不停蹄地南下,结果在过昭云关的时候遭遇了埋伏。
我只想到圣上会派人来追,却没想到他鸩杀兄长本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大张旗鼓地来追我。而昭云关是中原通往南境的最后一道关卡,地势险恶,他在此处设伏,若能顺利诛杀我,还能将事情推脱至附近的山匪身上,当真是好谋算。
我冷笑一声,纵马横刀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身后的三十骑随我一起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