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温柔不及你
鼓着气要决裂的时候。
基本功练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对戏,并且跟阮笙对戏的对象不偏不倚正是傅遇看了就牙痒痒的白面小生韩羡。偶尔傅遇练完了师父布置的任务,踩上碎砖头扒着院墙看他们对戏,看到两个人对秋莲心动那一场,看阮笙红着脸举着水袖遮住脸,又忍不住偷偷看上一眼那羞怯样子,他气得简直七窍生烟。
后来两个人终成眷属拜堂结亲的戏就更不用说,戏对到一半儿就听到院墙外面咚的一声像是重物坠落的声音。是傅遇被刺激得脚一滑直接从砖上掉了下来,揉着屁股扶着膝盖叫得鬼哭狼嚎。
他忍了几天,终于寻到了机会故作严肃认真地给小姑娘提意见:“阮笙,你是不是演得太真情实感了点儿?”
阮笙听了这句觉得匪夷所思,哪有人说演得真情实感还不行的?她懒得理他,傅遇倒是不依不饶:“你不会喜欢他吧,那个小白脸?”
她被这语出惊人的一句吓得瞪大了眼睛,想也没想就伸手捂他的嘴:“瞎说什么呢你!”
她本来是否认的,可这话也不知是表达上出了什么问题,听到傅遇耳朵里就变了味儿。那天全社的师兄都看到傅遇垂头丧气,活像霜打的茄子,问发生了什么也不说。还是师父雷厉风行,揪着他的耳朵丢到小平房里:“不说就给我想包袱去!”
包袱也没心思想,傅遇缩在墙角絮絮叨叨地发泄:阮笙这小姑娘,他平常对她那样好,星星都恨不得给她摘下来,竟然比不上那个不过是陪她演了几场戏的小白脸。傅遇越想越气,对她重的词他又舍不得骂,想来想去就那两个词翻来覆去。
这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
被伤了心后“决裂”的日子因为要练习,过得也快,一晃儿冬天就悄然而至。1999年的最后一天京剧团和相声社聚在了一起,院里随意地地摆了几张长桌,桌上都是平常吃不到的卤味和海鲜,大家聊着天,晚上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除了傅遇和阮笙一个坐院头一个坐院尾,谁也没和谁说过一句话。
相熟的师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阮笙:“你那傅九哥哥,怎么不来找你了?闹脾气了?”
炸汤圆堵在喉咙里,阮笙口齿不清地回:“不知道,没闹脾气,估计他该是对别的小姑娘感兴趣了吧。”
脸上是平淡的,偏偏话里是藏都藏不住的懊恼之意。
她怎么都不肯承认,这些日子世界里突然少了那个比麻雀还聒噪的少年,她其实特别不适应。
吊嗓子的时候没人给她递水,练身段的时候没人夸她厉害,路过小宝栗子的店面时没人献宝似的把还热着的糖炒栗子和甜甜的雪花酥塞给她,就连院墙外面的碎砖堆都不见了,再也没见谁探头探脑地往里面望……
阮笙伸着脖子往傅遇的方向看,平时话多得一箩筐都装不下的少年好像装了消音器,一口一口地吃着蟹腿,头就没抬起来过。她看了几秒,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他那边。
坐在他旁边的师兄没在座位上,她心神一动,示好似的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傅遇的肩膀,细声细气地问他:“九哥哥,你想放烟花吗?”
傅遇不知道是她,被拍了肩膀还以为是哪个师兄,凶神恶煞着一张脸转过来刚打算说“别烦我”,回头就见了小姑娘。他表情一时间收不回来,脸诡异地扭曲着,结结巴巴地回答她:“放,放烟花?”
她带他到角落里,拿了几只冷烟花出来,两个人闹着闹着,好像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和好了。阮笙犹豫了好久,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句:“那个韩羡师兄,我没喜欢他,只是觉得他唱得好,很厉害而已。”
傅遇拿着烟花画爱心,一个接着一个地画,状似无意地问她:“那我呢,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