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来见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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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从树叶间隙中倾泻下的光,悉数打在那个十八岁的少年脸上,形成一圈圈浅淡的斑,忽明忽暗。
“见鬼了?”少年露出一抹戏谑的神色。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对江忘有些残忍。
年少的欢喜,是那样美好的事。我却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要他拒绝所有美好的靠近。
可终有一日,他要和别人走的啊。
他会去保护别人,做别人的后备军。既然如此,常婉怎么不行?
如果说她太江湖气,那我在家属院里撒泼耍混的时候,又能比她好到哪里?!
再说美貌,我顶多算一碟清粥小菜,她的五官却与禾鸢异曲同工,属于精致耐看型。
总之,真要揪出常婉的不足,大概就是她身在差生成堆的九班,而江忘在金字塔的顶端。
无奈生活往往爱为这样不匹配的人写戏份,观众看起来也不失滋味。我不想做棒打鸳鸯的坏人……只能选择做个人。
“要不……我再把常婉叫回来?指不定以后她得开口叫我一声大哥呢。”
说完,我就转身,却见惊悚得一幕。
几百米处,常婉领着一伙不知哪来的社会青年,正朝我们的方向气势汹汹地靠近。他们走的是下坡路,速度有些快,我看着那一双双永动机似的腿,傻眼。
陈云开不仅学霸光环在外,花名也在外,总之,B中长得漂亮的,他几乎都认识,当即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推推我:“快去呗,去和你的‘弟妹’打声招呼。”
打脸来得太快,我顿时一口恶血卡在喉咙,情不自禁地退几步——
“那个、,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比较好,退一步海阔天空。毕竟我是要考医学院的人,考前被记过没法儿去除……先声明,我不是怂!”
这番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思想实在太硬气,陈云开挑不出刺,想半天,说:“巧了,我也是。”
禾鸢扫视我俩,一脸“真是不成气候”的样子,整了整裙摆冷笑:“不然……我们跑?我毕竟还要考北电进军演艺圈呢,不能给八卦记者留下黑历史。各位英雄,告辞。”
她拱手一个标准的抱拳,遁逃姿势已就位。
纵观全场,唯独江忘镇定如初。
“就那丫头!”近了,常婉扬手朝我指过来,眉眼虽好看,却稚气未脱,身上有股子富足家庭养出来的刁蛮。
好在陈云开的良心没被狗啃完。他嘴上示弱,腿却自发地上前两步,挡住我与禾鸢,脸上写了三个大字:冲我来。
眼看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江忘。”
正当陈云开活动筋骨准备大展拳脚时,我听到一道温和的声音。
我试探着侧过半个脑袋,便见江忘用一只掌心抵住女孩的额头。他的着力点找得好,完全利用了长胳膊的优势,阻挡着磨刀霍霍的常婉朝我们发难,同时自报家门——
“刚刚你在小吃店问我的名字,我忘了答。”
毕竟是姑娘,江忘的力道应该不重,不过堪堪断了她前进的路,再加上他温言细语的几句和专注的目光,气焰嚣张的常婉霎时像浇了一盆冷水,安静了。
犹记得男孩只给我留了个侧影,我看不清他的全部表情,倒是捕捉到常婉面上一闪而过的羞赧与惊慌。
说起来可信度不高,其实,我并不讨厌常婉。
许多故事片段,从我的角度出发,难免有失偏颇。然而,跳出去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常婉真没什么不好。
她美丽、热烈、执着,看似牛气哄哄,实则心尖上的人一个勾手指的动作,她就能自己拔了刺,赤诚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