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前覆雪浓
上,以手撑地往后挪着,两匹恶狼一左一右盘旋在他的面前,绿光荧荧的眼瞪着他,露出锋利的尖牙。
林染跳下马,瞪了地上几乎要吓尿裤子的青年一眼,抽出雕翎箭,拉开了手中重漆弓。
她身为将门之女,自幼习武,箭法百步穿杨,名满北黎。一匹狼应声而倒,另外一匹狼张开大口扑来,她握紧手中剑,连出几招将狼击杀。
狼喷了林染一脸鲜血,她收了剑,弯腰将手伸向宋城。
宋城呆愣半晌,狼狈地爬起来。
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盯着林染看了半晌,忽然一把抱住她,号叫道:“娘子——娘子,我总算找到你了——”
“我再说一遍,你认错人了。”重复无数次后,林染终于不耐烦,拔剑指着宋城的面门,“再不让开,休怪我对你动手。”
长剑寒气森森,宋城委屈兮兮地让开,便见林染头也不回地打马狂奔而去。
北黎与邻国东襄正式交战已经逾年,此番她遇上的是鬼面将军谢长陵,二人棋逢对手,互有胜败。
边境天寒,士兵多染时疫,林染便令暂驻靖州休整。怎奈谢鬼面诡计多端,派兵切断靖州粮道,林家军被困在城中,断粮已多时。
此番她出城,便是为到邻郡借粮。
眼见还差二三里路便到邻郡,林染寻了家客栈,刚牵了马匹去喂草料,远处便有个黑漆漆的人影跳过来,冲着她大喊“娘子”。
她皱了皱眉,未等宋城近身,一个手刀砍昏了他。
“这人是个疯子,”客栈的掌柜解释道,“从我在这开客栈,他就在这了,一转眼四五年,成天嚷嚷着要寻他的娘子。”
林染颔首,想了想,去扶了那疯子倚着柴草堆坐起来。宋城醒时,面前的女将军一脸冷漠地递过来一碗肉汤。
他接过冒着热气的肉汤,大口灌下肚,仰脸嘻嘻地笑起来:“谢谢娘子。”
林染试着纠正他:“不要叫我娘子,叫我林染。”
宋城点点头,却又一脸疑惑:“为什么啊,娘子?”
“……”
二
天将明时,林染披着一路风霜,终于来到邻郡城楼下,求见太守。
不料守城将士听闻她的来意,一挥手,女墙上乱箭齐发。
城楼上传来声声冷笑:“林将军,程太尉已经搜出你私通敌将的证据,你还要装到几时?如今你通敌叛国,献出了靖州城,还胆敢来我们岐州!给我放箭——”
皇帝陈洛早年被送给邻国当质子,归国称帝后势单力薄,程太尉手握军政大权,气焰嚣张,权倾朝野。他的亲信,只有满门英烈赤胆忠心的林家。
如今所谓通敌的证据,必是程太尉看准林染身在边疆音信阻隔,又半年据守未胜,借机伪造。
林染刹那间便了然,欲辩无言,含泪打马往回便走,不提防被乱箭射中右臂,手中长剑落地。危急关头,忽有一人扑过来挡在她的身侧,一支箭射中他,他却笑得漫不经心:“嘿嘿,娘子。”
他弯腰捡起剑递给林染,随后却痛得叫唤出声,隐约听见她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疯子。”
客栈中,林染掏出金疮药来递给宋城:“疯子,我今晚就动身去京城。”如今能救她和靖州城中数万林家军的,只有皇宫中那人。
宋城一路跟着她,盘缠很快就用尽,她便寻破庙寄宿。夜里,他帮她生火取暖,晨起他用荷叶装水给她洗脸。
林染纵使讨厌这个无缘无故黏上自己的疯子,也没有发火的理由,何况他奋不顾身地救过她,他无知无畏,一腔赤诚。
多亏宫中有相熟之人,林染才能秘密来到皇帝的寝宫,而宋城被挡在外头。
时值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