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只留下了一个我
年10月6日 加拿大
我接到江山电话的时候,是在一个失眠的夜晚。我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听见他在那头沉重的呼吸声。
我问他:“什么事?”
他也不说话,就在那头沉默。
我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我不会回去,她也不会想要见到我。”
江山是我大学时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他并不想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
“苏航,铃珊已经走了。”江山低沉浑厚的嗓音在我耳边轻轻地震动,他的声音有一点哑,或许是像我一样,已经几夜未眠,不过,还是我熟悉的样子。
“马来西亚?东京,还是瑞士?这些都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我的语气不太友好,我的眼皮在打架。现在加拿大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失眠太久的我才刚睡着,就被这通扰人的越洋电话吵醒。
我等了好久,电话那头却又没有了声音,我想把电话挂掉。
“她没去她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你不记得了吗,那天早上,她躺在那里,再也没有醒来。”
江山的声音在颤抖,而我怔住了,两个月前我还在国内的时候,只听人说她有点不舒服,要去医院检查。
那些人还问我,为什么不陪她一起去。
而我告诉他们,铃珊已经不是我的女朋友了。
不过才两个月,怎么会……
我握住手机的手止不住地跟随着江山说话的声音一起颤抖,这不可能。
“三年了,你没有回来过。”江山突然提高了音量,“从2015年到2018年,三年了,你都没有回来过!”
他的情绪好像有一些不受控制,而我顿了一下,方才无措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我皱了皱眉:“江山,现在是2015年,我才出国两个月,你发什么神经。”
江山笑了,我仿佛能感觉到他张开嘴吐出的气息。我在等他说话,却只听到听筒被撂下的声音。
又是一个低劣的恶作剧。
还好,只是一个恶作剧。
我在日记本上记下,2015年10月6日,该死的江山打电话来骗我,说我选择用背井离乡去逃避的人已经死去。
我没有忘记,在国内的时候,江山就喜欢跟我开各种玩笑,他总是喜欢看我手忙脚乱地为一些根本不存在的问题着急,然后哈哈大笑。
我也没忘记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女孩,她叫铃姗。
2018年11月7日 加拿大
从10月下旬,加拿大就开始下雪,大片大片鹅毛般的雪花优雅地在空中打着转。我一点也不会想起她,不会想起她喜欢雪,不会想起她总是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巴掌大的脸冻得通红。
我看了看正在卖力震动着的手机,是来自中国的电话号码,我接起电话:“喂,江山。”
“苏航,你们那边下雪了吧,我猜加拿大的雪很漂亮。听铃珊说,她也很想去加拿大看一看,她说她要比一比,加拿大的雪有没有你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场雪那么大。”
他的声音依旧干干的、哑哑的,而我有些生气,我想我应该换电话号码了,我不该忘记孑然一身来到这里的初衷,即使是曾经最亲密的朋友,可是,该死的江山,他总是那么自然地提起我最不想听到的话题。
2014年,11月。
我带着一丝嘲讽地问他:“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同一个玩笑还需要开第二次吗?”
“2018年,11月,7号。”
我狠狠地挂断电话,该死的恶作剧。
2014年11月7日 中国
我好像不是第一次在学校看到这个女孩,但若不是我恰巧绕了一条远路,从她身后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