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的警车排成一行呼啸而至，一辆接着一辆停在晦暗的旷野上，少顷十六组城市追踪警犬分头了冲进茂密的芦苇丛。

    “边！”

    “！”

    刑侦支队三班倒了几天几夜，熬得人倦马疲，年轻点的凑在一块聊天提神吃东西，年纪大点的在警车里争分夺秒睡觉。步重华反手关上车门，踩着荒草走上前，只见吴雩背对着蹲在路边烟，还隔着几步便一回头，敏感地望过来。

    “不用，”步重华示意别摁熄烟头，然后丢给一个热腾腾的塑料袋：“补充点能量，别光烟。”

    吴雩低头一看，几个素三鲜包子：“什么时候……”

    “新鲜的，刚过来的路上停了一。”

    吴雩确实饿了，三两完烟，蹲着吃了包子，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气。步重华拿着瓶水待在边上，捻起随手摁熄在石块上的烟头，打量了两眼，问：“你干嘛老便宜货？”

    吴雩头也不抬说：“你又知道便宜货了。”

    “烟滤嘴棒外面的纸质感粗糙，没有打孔，烟丝的形状、色泽和感觉也不一样。像廖刚们用的烟丝起来有枣泥味，你每次的时候就只有呛人，焦油量应该很吧。”步重华扔了烟头，说：“省钱攒老婆本也不能从上面省，以后得病就知道厉害了。”

    “……”吴雩终于意外地抬眼问：“你真不烟啊？”

    “你说呢？”

    “你怎么能……”

    步重华挑眉看了一眼，嘴角似乎噙着一丝揶揄的神，没有回答，话锋一转：“里河派所对刘俐屋子的现勘报告来了，确实发现了大量属于郜灵的指纹，尤其集中在屉、书桌、床头柜，少量在笔记本电脑电源线对应的插板上，初步符合郜灵偷窃刘俐电脑现金的行为，目前无法体判断指纹留的时间。除此之外，也没发现任何藏匿品化学品的迹象。”

    吴雩无声地点点头，皱眉道：“可她偷了电脑，为什么要带到河堤边？”

    话问得很有道理。如果偷窃销赃，应该去津海当地的电脑城，再不济也该去二手电子废品回收市场；在暴雨滂沱中步行一个多小时带来河堤，怎么看都不像要把赃拿去换钱，倒像要把电脑丢进河里毁尸灭迹了似的。

    反过来说，把一台电脑彻底毁损的方法有很多，最方便的无疑丢在马路当中，让车流连固态硬盘都彻底碾碎，何必要刻意躲开监控来到河边上？

    “所以我们必须先找到郜灵，”步重华站起，跺了跺脚底湿的杂草，说：“只有找到郜灵，才能知道刘俐所说的‘大生意’到底指什么。”

    “各组注意各组注意，”突然步重华手里的对讲机响了：“8组申请支援，362段河堤发现异常况，重复一遍8组申请支援……”

    信号沙沙声淹没了后面的话，两人对视一眼，步重华立刻拔脚走向空旷处：“我步重华，8组通报方位！8组能听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