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得顾到她的艺术。苏珊没有那样的事。她有一个美好的家、一个社交前途、金钱,以及过一种正常、平稳、幸福的生活的希望,这一定是真正的爱了,可是他还是很迷糊。但是那么许多有利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显然有利的事情,所以他深信这一切是一个管辖下界的慈悲的神明有意替他安排的。
安琪拉实际上已经屈服了。苏珊的母亲干吗不会屈服呢?安琪拉不会告诉她什么的。看起来戴尔太太并不比安琪拉坚强。苏珊也许能控制住她,象她所说的那样。既然她那么坚决地要试一下,他真能阻止她吗?她相当顽强、固执,不过她的个性却正在迅速地发展,而且她很能说出一番大道理来。也许她能成功。谁说得准呢?回去的时候,他们的车子沿着美丽的小路飞快地疾驰,树枝几乎拂上他们的脸来;他们还经过一片片碧绿的沼泽,长长的绿水草给风吹成了细浪;他们又经过秀丽的田园。近处有孩子和鸭、华丽的宅邸、嬉戏的孩子和闲荡的长工。这时他们一直互相保证,誓许终身,彼此紧紧地搂抱在一起。苏珊跟安琪拉一样,也爱把尤金的脸捧在手里,盯视着他的眼睛。
“瞧着我,”有一次,他忧伤地提到她可能变心的时候,她说。“盯着我的眼睛。你看到什么?”
“勇气和决心,”他说。
“还有什么别的?”
“爱情。”
“你认为我会变心吗?”
“不会。”
“一定不会吗?”
“不一定。”
“哎,望着我,尤金。我不会的。我不会的,你听见吗?我是你的,直到你不再要我的时候为止。现在你快活了吗?”
“快活了。”他说。
“等我们有了我们的工作室以后,”她说下去。
“等我们有了我们的工作室以后,”他说,“我们要把它布置得挺美,也许过了一个时期还要请请客。你就是我的可爱的苏珊,我的花朵儿,我的‘香石榴花’,海伦,塞栖,黛爱娜。”
“我要做你的周末夫人,”她笑着说,“你的单日或双日的情人,看日子是单是双来决定。”
“希望能够实现,”他在分别时喊着说。“但愿能成为事实。”
“等着瞧吧,”她说。“你等着瞧吧。”
一天天过去,苏珊发动了她所谓的“攻势”。她的第一步是在吃饭时,或是跟母亲单独在一起时谈论婚姻问题,试探她对这个重要问题的看法,把她的意见记了下来。戴尔太太是一个经验主义的思想家,专爱作一些一般性的推论,又不能有效地实行到自己的事务上来。在这个婚姻问题上,她的见解非常开明和玄妙,但是那只适用于她的直系亲属以外的人。她主张一个姑娘(当然不是她家里的)假定已经成熟,并且有着她认为是健全、成人的知识,那末如果她那会儿不满意婚姻的条件,又没有热恋上一个男人,愿意跟他结婚,只要她有办法在不影响名誉的前提下满足她的爱情的渴望,那是她自己的事。就戴尔太太讲,她是不反对的。她知道不少社会上的女人,她们因为婚姻不幸福,或是由于一时的遇合而结了婚,全都跟她们爱慕的男人维持着这种关系。在社交圈子以外,对这种关系的最严格的道德看法,竟然有一种巧妙的默契。还有那些放浪的人,她们有时也很欢迎和她一块儿谈谈。她们嘲笑严厉的老派礼教。一个人得非常小心——非常小心——决不能给人发觉。除此之外,每个人的生活是他或是她自己管得到的事。
她谈到这些理论的时候,从不把苏珊算在里面,因为苏珊是个美丽的姑娘,会有一门美满姻缘的,况且她还是自己的女儿。她不愿意光为了财富或是地位就把她嫁给一个没有价值的大财主或是空有地位的人;她希望将来有一个合式的青年,社会地位很高,或是很有资财,再不然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