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够了!……”说罢头又落到枕上。“如今……漆黑一团……”
安娜-谢尔盖耶芙娜悄悄退了出去。
“怎样了?”瓦西里-伊凡内奇低声问。
“他入睡了,”她回答,声音小得几乎难以听见。
命运注定巴扎罗夫再不能醒来,傍晚时他失去了知觉,第二天他就死了。阿历克赛为他举行了宗教仪式。当圣油触到他胸膛的时候他的一只眼忽地睁了开来,香烟缭绕中的神父和圣像前的烛光如同惊了他似的,在他死寂的脸上倏地闪过一道瞬息即逝的惊惶。他叹了最后一口气。全家一片哭声。瓦西里-伊凡内奇忽然神经失常,“我说过,我要伸诉!”他嘶哑着嗓门呐喊,扭曲着脸向空中挥舞拳头,像要威胁谁似的,“我要伸诉!我要喊冤!”满脸泪水的阿琳娜-弗拉西娅芙娜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两个老人一同跪倒在地。“是呀,”安菲苏什卡后来在下房里讲述道,“两人并排着跪在一起,垂着头,就像那正午的羔羊……”
但晌午的暑热退了,黄昏和夜晚接着来到了,他们回到那个寂静的安身宿命之处,在那里,历尽痛苦的、疲惫不堪的人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