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栾跟前，紧张地打量着他。

    萧栾整个人好像是丢了魂似的，心神不宁，两眼恍惚，眼下更是一片浓重的阴影，嘴里似乎念念有词，仔细听，可以隐约听到他在：“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联想起刚刚莫修羽的那番话，萧霏在一旁微微皱眉，心道：难怪古语慈母多败儿，就是母妃这样惯着二哥，二哥才会如此无用，一点点事就大惊怪！战场杀敌就连大哥萧奕也去得，他有什么去不得的！

    方氏哭得更伤心了，抱着萧栾泣道：“栾哥儿，你大哥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我可怜的栾哥儿！我是你母妃”

    “母妃”萧栾打了个激灵，回过了神来，猛地抓住了方氏的衣襟，急切地道，“母妃，我不要上战场！我以后再也不要上战场了！我再也不要去了！”

    方氏眉头一皱，紧张地看了镇南王一眼，镇南王心头的怒意本来就无处可发，一听次子满口的胡话，顿时迁怒地朝他看了过来。

    “逆子，你什么！？”

    镇南王这一声逆子，几乎是把对两个儿子的不满都叠加在了一起。

    萧栾反射性地缩了缩身子，求救地看着方氏，惊慌失措道：“母妃，您跟父王啊！我不要再上战场母妃，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没命的！好可怕太可怕了。”

    萧栾不住地摇头，脸色发白，浑身更是颤抖不已，脑海中想起大军进攻府中城时发生的一切。当时看到的每个细节都还历历在目，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浮现在他眼前让他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让他一次次地从噩梦中惊醒！

    那一日，府中城将破之际，大哥萧奕让人把他带上了战场，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利箭是如何刺入敌人的**，银色的刀刃是如何砍下敌人的头颅，血肉横飞，血浆四溅，当那又热又粘稠的血液喷上他的脸颊时，他终于抑制不住地又哭又叫，而四周的将士们都用轻蔑不屑的眼神看着他，那种眼神深深地刻在萧栾心中，让他又恨又怕又羞耻！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是在府中城里待了这些，他缩在房间里一步不敢出来，只觉得到处都是令人犯恶心的血腥味。没有人理会他是镇南王府的二公子，只有在想起来的时候会丢两个馒头给他。

    好不容易，萧奕大发了善心，让莫修羽把他带回来了，他再也不要去战场了，再也不要去了！

    他堂堂一个镇南王府的二公子，未来的镇南王，干嘛要和那些人一样去搏命，他只要在王府里指点着就行，反正南疆的将士多的是！

    镇南王失望地看着萧栾，他们镇南王府乃是武将出身，立身之本就是战场。这南疆的百姓为何臣服他们镇南王府，那是因为镇南王府保卫南疆的安危；皇帝为何忌惮他们镇南王府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也是因为他们镇南王府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可是这个逆子竟出如此荒唐的话！

    长子忤逆，次子无用，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来了这两个讨债鬼！

    镇南王感慨完了自己后继无人，家门不幸后，不耐烦地看着他们母子，只吩咐了一句，“王妃还是早早收拾了去明清寺吧。”接着便甩袖而去。

    方氏只觉胸口一阵窒闷，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恼恨地道：“栾哥儿都这样了，我就算晚两去也是理所当然的。”最好可以晚到所有人都忘记这件事，反正高皇帝晚，远在王都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发现自己有没有遵旨！

    萧霏皱了皱眉，义正言辞地道：“母妃所言差矣，为南疆祈福乃是大事，岂能因为二哥而耽误。依女儿所见，就是因为平日里你太宠着二哥了，才会让他文不成武不就的！不过上个战场罢，他就弄成这样，实在丢了我们镇南王府的脸。”

    “你”

    方氏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眼睛一黑，歪歪斜斜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