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文件里抽出一张纸,他把纸递给她。这是一张由韦布·伦敦签字、经过公证的许可状。除套话外,这份文件表示,为韦布·伦敦提供心理治疗者可以与一位约翰·温特斯,华盛顿外勤办公室主任,讨论有关他的诊断与治疗的问题。克莱尔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文件,可这是一份原件,印在调查局的正式信纸上。
“现在你没什么顾虑了吧。”
“这份文件从哪儿弄来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是一项新政策。事实上,韦布这次是我们头一回运用这项政策。我提的建议。”
“这是对医患保密原则的侵犯。”
“患者自己放弃了保密原则,也就算不上侵犯了。”
克莱尔又仔细读了一遍文件,读得极其仔细,花了很长时间,温特斯最后忍不住发起火来。她将文件还给他。
“好吧,我看看你的证件。”她说。
“请原谅?”
“文件上说我可以将某些情况透露给华盛顿外勤办公室主任约翰·温特斯。我不知道你是谁,只知道你坐一辆大轿车,自称约翰·温特斯。”
“我还以为我的助手向你出示过证件。”
“他出示过,可你没有。”
温特斯笑了,掏出证件出示给克莱尔。克莱尔检查了很长时间,其实用不着,只不过借此告诉此人她绝不愿意透露患者情况,也不会轻轻松松随他摆布。
他向后一靠。
“现在,谈谈韦布·伦敦。”
“他选择我,因为当时欧班伦大夫不在。我们那次疗程进行得不错,于是他决定一直跟着我。”
“你对他的诊断是什么?”
“我还没做出什么诊断。”
“你有没有提议采取什么治疗措施?”
“现在就谈治疗措施未免太不成熟了。”她冷冷地回答,“我连诊断都还没下呢。那种做法就好像还没做检查就动手术。”
“对不起,可我认识的大多数精神病大夫——请原谅——心理医生,他们只开些药就行了。”
“这个嘛,我想我跟你认识的那些心理医生不一样。”
“你能告诉我那个院子里他究竟出了什么事吗?”
“不,我不能。”
“不能还是不愿意?”他举起那份许可状,“我们可以让你高高兴兴地说,也能让你非常难受地说,反正你得说。”
“这份文件上面说明,我有权拒绝说出患者告诉我的情况,以及我基于这些情况所做出的诊断结论,只要——根据我的专业判断——泄露这些情况会对患者造成伤害。”
温特斯从对面座椅上移过来,坐在克莱尔身旁。
“丹尼尔斯大夫,那个院子里出的事,你明不明白?”
“我知道,我读过报纸,也和韦布谈过。”
“你瞧,这远不只是六位特工被谋杀,尽管事件本身已经是一场可怕的灾难。这次事件沉重打击了调查局的立身之本。没有这个,那便一切都没有了。”
“我不懂,有人伏击了一队美国联邦调查局特工,这怎么会损害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立身之本。要有什么的话,这次事件应该激起大家的同情才是。”
“很不幸,我们工作生活的这个世界里,情况与此完全不同。我来跟你说说那次伏击的后果。首先,消灭了我们一支精锐的打击力量,犯罪分子们于是认为我们在各个环节上都不堪一击;其次,新闻界对这次不幸的意外事故大肆张扬,用了极富煽动性的语言,公众对我们的信心因此大为动摇。那些国会山上的议员们本来应该比一般人更有见识,现在就连他们都对我们产生了怀疑;最后,因为这次事件,调查局作为一个整体,其士气已经下降到有史以来的最低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