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只有等她回到自己家,她才可能给乔希提供一个卧室。可是,人人都劝她别回去住。此外,让孩子和一个处境危险的人住在一起,也不太合适。
她想,当然,她的危险可能就来自乔希。
接着,她想起下周就要开庭的亚当斯案件。这个案子在社会服务部门引起了极大震动,也引起了社会人士的争议,成为新闻界报道的焦点。这是一桩涉及肉体严重伤害的重罪案。维克多·亚当斯是位年轻的白领专业技术人员——一位奥兰治郡的雅皮士,他受雇于麦克唐纳·道格拉斯公司当一位高级太空计划工程师。他有两个漂亮的女儿。受害者是一位女社会工作者。据警方的报告,社会服务部门从学校心理医生处得知,亚当斯的一个女儿受到父亲的性骚扰。据此,郡政府在取得法院命令后,把两个小女孩搬出家门,让她们分别住在两个养育院内,同时,准备起诉孩子的父亲。最后,事实表明,性骚扰纯属无稽之谈,无中生有。但是,一个家庭已经毁了。被告失去了工作,他妻子患了精神病,他们失去了家。此外,在长达半年时间里,两个孩子不能和父母在一起,只能每周见一次母亲。
具有讽刺和悲剧意义的是,被告五岁的小女儿居然真的遭到同住一院的一个十来岁男孩的性骚扰。一听到这个消息,做父亲的气得发疯,他把这位社会服务人员追到车内,用拳头把车窗门打得粉碎,四溅的玻璃飞到她的脸和脖子上,导致了严重的划伤。整个案子是个悲剧,是整个体系的可鄙事例。
做父亲的受到了冤枉,尽职的社会工作者留下了终身疤痕,孩子们遭受了痛苦,一个美好的家庭毁于一旦。不可争辩的事实是,本该阻止的犯罪最终还是发生了。一件令人伤感的案子!而且,无论从法律还是从道德角度看,这也是桩使人极感兴趣的案子。
拉萝越想越泄气,又往沙发里缩了缩,好像地心引力在牵引着她。她想,如果t恤上的血迹是由于他从自行车摔下或别的原因造成的,那么,对于她的再次抛弃,乔希一辈子也不会原谅的。但是,如果是社会服务人员把他带走,那他就没什么可抱怨的。拉萝想顺其自然。
她还在踌躇不决。
拉萝在沙发上换了一个方向坐,暗中思量——如果,他们真的把她外甥带到养育院去,那么,有可能给乔希造成更多的心理伤害。她得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至少她得设法医治他的心理创伤。她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就要涌出的泪水,心想:他可能会恨她,但他们毕竟是一家人啊!而且,要是卷入这桩案子的话,那她就得和他在一起,观察他,而不是把他送到别处,这是发现真相的最好办法。无论她多想撒手不管,可是她就是不能也无法扔下他不管不问。
当务之急,她得去化验t恤上的血迹,弄清是谁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