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私设法庭
到处摄影的滨野,现在已放下照相机,一语不发地猛喝威士忌,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和其他人一样感到不安。他好像很能喝,已经喝了五、六杯,却毫无醉态。
十津川看看手表,十一点多了。根据那份一年前的旧报纸,那件杀人案发生的时刻刚好是整整一年前的深夜十二点三十分。
(等一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
正当十津川这么想时,後面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
十津川的反射动作是将手伸进上衣内袋中,但又立即想起自己在下班前已将手枪留在警局里。
其他人都睁大眼睛面面相觑,然後露出提心吊胆的表情走到窗边,隔著窗户望向外面的街道。
十津川走到外面。七名证人好像因此而生出勇气似的,也跟在他後面走出去。
那盏没有亮的路灯下有个人影。
人影慢慢靠过来。那是个手持猎枪的男人,看来已上了年纪,但身材高大结实,穿着皮夹克,可能经常运动,身体好像很健壮。
“喂!”老人在路中央停住,用枪指著他们,以低沉浑厚的声音说。
“把我们捉来这里的人就是你吧?”十津川问。
“不错。”
“原因呢?”
“我就是一年前那件杀人案中被判有罪的佐伯信夫之父!”
“你是他的父亲?”冈村在十津川背後探头问道,“我听说,那个凶手是由母亲一手带大的,母亲死後,他便开始堕落……”
“十八年前,我和一个女人离婚,她就是你刚才称为凶手的佐伯信夫之母。离婚的因素很多,年龄的差距是最主要的理由。当时我已四十六岁,妻子却只有二十六岁,信夫那时才四岁。他毕竟是我儿子,血浓于水。离婚後,我远渡重洋前往巴西,在那里赚了一些钱,成为一个小牧场的主人。十八年後,我回到日本,想不到亲生儿子信夫竟已成了杀人犯!”
“所以,你一气之下,就把我们全捉来,打算用那把枪射杀我们,是不是?”冈村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老人看看手上的猎枪,说:“我不想杀你们,但我希望能对十八年来被我弃之不顾的信夫有所补偿,这是我身为父亲的责任。因此,我变卖巴西的牧场,用那些钱在这座岛上造了这些街道房屋。”
“要补偿的话,应该有其他方法吧?”年纪和这老人差不多的小林启作皱著眉头说,“令郎的刑期好像是九年,他才二十一岁,出狱後也不过三十岁,到时你再照顾他还不迟呀!把他带到巴西去,不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那样做比较好。”冈村说。
老人的表情变得很可怕,他说:“你们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小林启作反问。
老人以锐利的眼神盯著小林,说:“你们真是不负责任!我儿子是因你们七人的证词才被判刑的,也就等于是你们把他关进监狱的,但你们之中竟然没有一个知道他已病死在牢里,真是太可恶了!”
七个证人默默地彼此对望。
其实,除非是罪大恶极的凶犯或很有名的人在狱中病死,否则报纸是不会刊登的,既未刊登,也就难怪案件的证人会不知道。因此,这七名证人不晓得此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十津川正要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时,老人又说:“你们真可恶!听说我儿子在审判时一直喊冤,在牢里也是。如今他已过世,我只好把你们捉来,在这里证明他是冤枉的!”
“可是——你……”
“我叫佐佐木勇造。”
“佐佐木先生,”冈村不愧是公司的菁英份子,以冷静的口气说话。“你的处境,我万分同情,但令郎的确已误蹈法网,我们的证词并无错误,连辩护律师也无法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