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尾声
的远方。
珍的上半身扑倒在陈善骏身上,他的左手腕流着血,血水沿着被褥淌落到地板,形成一道血瀑;一把水果刀躺在床铺上头,沾满了干掉的暗红色液体。整幅画面就像是一名濒死的画家倾尽全力所绘出的一幅遗作,作为告别这尘世的最后礼赞,抑或怨情。
当护士再度进房时,倒卧在已死去之人身上的珍早已断了气。就在十小时前他宣称是死者的家属,要前来见死者最后一面,医生与护士都退出病房,给予个人时间,但过了许久珍都没有出现,没想到已在里头割腕自杀。
这件事发生在午夜之时,若平与阪井得知这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当时他们两人在芭提雅警局与斯里洛警官商议有关今后调查的事,但一接到珍自杀的消息,先前所下达的许多调查指示都像泡沫般消散、没有必要了。案件关系人只剩下驼震,警官还特别叮咛警察们要特别看好他,不能让他有任何轻生的机会。
警方从珍的住处搜出了珍与陈善骏研拟犯罪的一些笔记、档案,更确定了两人的涉案;除此之外,也找到了若平的手机。看来那天若平被绑后,手机便被珍带回家中,没有被处理掉。
解决完一些后续的琐事后,两人与斯里洛警官握手道别,从逮捕陈善骏之后,这位胖警官的态度从先前的轻慢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变得毕恭毕敬,不但对他们的能力表达赞赏之意,也希望能与两人继续保持联络。
这些都是社交礼仪。稍晚时分,若平与阪井搭车到曼谷机场,上了飞机,准备离开泰国。这次,总算是真正要离开了。
吃着飞机上的餐点,阪井对着隔邻的若平说:“果然别人的爱情,不是我们所能了解啊。”
“失去意义的世界里所谓的曙光,爱可谓一种强大的力量,”若平用刀子剖开小面包,涂了点奶油,“人是有感情的动物,而各种情感的复杂性,又牵引着人做出各式各样不同的举动。休谟说得好,‘理性是情感的奴隶’,理性不提供行动的根据和原动力,只提供行动时需要的有关事实的知识和手段。在强大欲望的鼓动下,他们三人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总之人是种矛盾的生物,”阪井推开餐盘,“在你们哲学家的眼中,应该是难以解析的怪兽吧。”
“人心难测。”
“唉……”
若平低头沉思片刻,说:“对了,我在来到泰国时,隔壁曾坐了一名中年男子,他问了我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他说他遇到一个两难的困境。”
“两难的困境?”
“他还问了我一些关于两难的看法,并说了他自己前往泰国,正是因为碰上了两难的选择。”
“他怎么说?”
“他说他在大学时代与一名女子相恋,后来因故分开,女子搬往泰国定居,他则找了工作,也交了女友。有一天在泰国的女子打了电话给他,表明要见面,原来经过这么多年,女子仍旧爱着男子,希望他能前往泰国定居;而他也动摇了,却不知如何在初恋情人与新女友间做选择。”
“这种故事好像常听见。”
“是啊,不过巧的是,跟陈善骏的故事还真有那么点相像呢。”
“这个人既然前往泰国,他的选择不就很明显了?”
“嗯,不过……”若平意味深长地说,“我倒觉得这个男人跟陈善骏长得有点相像呢。”
“什么?”
“我记得在陈善骏的背景资料中,有提过他有个十分关心他的哥哥,是他母亲跟第一任丈夫所生的,当我们在泰国与邱诗陵会面时,我一直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原来就是在飞机上看过……我在想,当初参加旅行团的邱诗陵,会不会就是这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