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给我看,”她说,“你是无条件地爱着我的。”
“怎么证明?”我问,“我应该怎么证明?”
因为她把脸都埋进了我的胸膛,而且说话的时候嘴巴就在我的胸口,我都完全看不见她的脸了,也无法听清楚她的回答,我把她的头拉上来,这样她说话的时候,我们四目对视。就在那一秒,她说,“娶我吧,亚历克斯,娶我,证明给我看。”
后来,等到晚上的时候,她说,“让我们出去会儿吧,就我们两个,让我们去阳台上吧。”
她给我说,本来求婚的应该是我,所以我得做一遍。
那个场景后来还时不时地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在那傍晚的余晖中,我跪在她前面,她从上面深情地望着我,表情极度放松,那是我极少能从她脸上看到的。那场景在我心中回演了无数遍,我非常谨慎地对待这一切美好的回忆,生怕每次美好回忆的后面都会有伤心随之而来。有的时候,这场景也会突如其来,毫无征兆。有的时候,还真伴随着悲伤,早上一起来,发现自己在睡觉的时候陷入了一个悲伤的框架中,无法逃脱。
当这一切发生时,我只能发呆,感觉头上头下有很多的梭子在飞来飞去,感觉越来越多,直到有种全被充斥满的感觉,成千上百个梭子在穿梭着。每个飞梭在开始的时候都还有自己的形状,到了最后,会快得像光线一样从眼前飞过。开始的时候,感觉有一种颜色的梭子比其他颜色的都要来得频繁,在搔弄着我的皮肤,最后却变成了碎片,散落在我的身体上,然后另一种不一样的颜色又开始做同样的事情。
我想要读读这些碎片,看看它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根本就没有可能,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直到我看到记忆画面里在一个周日的早晨,我们在别墅前的草地上跑来跑去,突然就下雨了,却没有带外套和雨伞。而我们俩却毫不在意,瑞秋的头发都已经淋湿了,等到我们跑到树下时,我把她揽入怀中,开始吻她脸上的雨滴。
画面瞬间消失了,又切换到我俩正走过剑伯沙滩,在一块很小的毯子上,挤满了我们带来野餐的事物,那次野餐就是我们重逢之后的那个暑假的最后一次野餐。好像是在理查德和露辛达婚礼后两个星期的样子,是个周末,还很热,我们吃过中午饭之后便开始画起了水彩画。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就那样并排坐着,描着画。瑞秋说她知道我肯定不想要被打扰,但是不得不聊聊。她拿着一本我连同水彩画工具送给她的一本书,说我们必须开始了。
之后,我说我得先完成我的画,她便伸过头来看我画的,再看看海,又看了一眼我的画,说,“亚历克斯,你是不是色盲啊,你检查过吗?”
回忆里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一直这样缠绕着我了,就这一件事,不断重复着、碰撞着,在我的记忆里撒野。
哪里都是她,却又觉得哪里都没有她。
在剑伯沙滩的那天,雨来得很早,在我们回车里的路上,她的手迅速地握住了我的,而且步子比我的都还要快,这样我们才能步伐一致。我又回看了一眼,看到了沙滩上满是我们的脚印,散落在这白色的沙滩布上一样,还可以看出我们因为不一样的节奏,而差点摔倒的印迹,在湿润的沙滩上静静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