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之天台遗事
都跟我来好了。”
寒山动不了,七大杀手遂撤下兵器,缓缓退开,跟着钱千里向林中走去。
忽然,那七个人听见背后一声野狼般的嘶吼。还没来得及回头,七个头颅就已飞上了天空。
钱千里转过身,微微笑着:“钱和情人一样,是不能够老惦记着的,尤其在关键时刻。——怎么?你不谢谢我,反而——”
那点穴是假的。寒山已经递到他咽喉的剑,缓缓撤了回来:“为什么救我?”
钱千里笑得又油滑又洒脱:“楼外楼十三高手已经死完了,那一半酬金自然归了我,没必要再与英雄为难。钱某自认不是池中之物。天下大乱,逐鹿当其时,又何必给那阉人做鹰犬!”
寒山拭去一脸的红红白白,表情渐渐起了变化。那血的味道,又腥又咸。
我爷爷在一旁看着,觉得大开眼界。他解下背上的女婴,默默的递给寒山:“她还在赤城山上等着你,快去罢!”
寒山抱过孩子,满脸的血肉狰狞,渐渐变得柔和。忽然他抬起头,恶狠狠的冲爷爷叫嚷:“伪君子,还不快走!等我有了力气,第一个要杀了你。”
爷爷没有办法,他知道这一段冤仇,怕是要永远结下了。
寒山勉力站起来,往赤城山的方向蹒跚过去。刚才那最后一击,耗尽他毕生气力。他还能走得到赤城山去,看看他的阿霞么?
白光在林中一闪,是白鹿来了,背上还驮着一个艳若明霞的柔软躯体,那鲜红色长长的拖曳在草地上。
寒山喜极而泣,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那一袭红衣。
爷爷远远的看见了,心里稍许宽慰些。
然而就在这时,那一团染血的灰袍中,低低的升起了一声哀吼,悠远而揪心,仿佛绝望的狮子发出最后的呻吟和愤怒。
就连旁观的爷爷也很希望,那张绝世美丽的面容,至少能泛出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生的气息。那精灵的眼睛,至少能再睁开一次,传达久远的柔情。然而她的确,再也醒不来了。死亡的灰白,在浩荡的血腥里,触目惊心。
只有婴孩的哭泣,回荡在天台山的一片空寂之中。
“原来蒋听松如此忌讳我们洞庭派,还是这个缘故。”舅舅道,“那个婴孩,就是小师弟的新娘蒋明珠?想不到那样一个跋扈小姐,出身却如此悲惨。”
爷爷叹道:“这都是我年轻时的过失。小明珠与能树然结亲,也算是她有后福了。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我一生修行,无非是想堪破人间的苦乐恩怨。但是到老,还是走不出来……”
我的小哥哥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剑,跑过来听着。这个故事,显然是让他入迷了,此时脱口问道:“走不出来?爷爷我替你走。”
爷爷站起来,牵住他的手,笑道:“瑄儿,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你只要自己走好就行了。”
小哥哥含糊地点点头。
“来,我们继续练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