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月宫
淡,伸手拦下她们。
“啊?对不起!”苏薇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松开手,“可是……”
“昨日一切,已如昨日死。”灵均漠然道,望着她们两个,“夫人既然不愿去,姑娘又何必勉强?这样的情形,就算去了,病人难道会觉得宽慰?——何况在月宫内如此对待王妃,姑娘虽是我宫贵客,也会获罪于镇南王,令在下为难。”
“……”苏薇哑然,觉得无话可答。
侧妃尹氏挣脱了她的手,躲回了帘幕后,惊魂方定地看着这个女子。
“还请姑娘跟我回去吧。”灵均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苏薇回头恨恨地看了帘后的女子一眼,不情不愿地踏出了门。
“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她低声喃喃。
“这不稀奇,”灵均似是在面具后笑了一笑,“权势富贵,高下判如云泥——侧妃也是出身于富庶人家,自幼锦衣玉食,何曾会去过苦日子。选了如今的路才是正道。”
“可也不能那么没心肝啊!”苏薇愤愤,“只是去看一眼而已!”
“姑娘想得太简单了,”灵均淡淡,“深宫争斗复杂,尹氏出身低微却得独宠多年,正妃白氏和另外三位侧妃虎视眈眈,她多年不育,其实是一直暗中被人下毒。如今怀了龙胎,更是步步如履薄冰,自然不肯冒险去看望故人,免得被人抓了把柄——倒也不能全怪她。”
“是么?”苏薇愕然,“既然如此辛苦,干嘛还要入王府呢?”
“呵,这种问题也要问么?”灵均望了她一眼,将玉笛在手心里敲了一敲,道,“我觉得稀奇的倒是姑娘这种人。”
他翩然而去,只留下苏薇在当地发呆。
她回头看了一眼玄武殿,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得背后一声响,似有什么东西落下。苏薇愕然循声看去,只见寝殿的窗子迅速地关闭,尹春雨苍白的脸消失在窗后,脸上似有泪痕。她低下头,看到了墙根下躺着一个香囊,捡起来一看,里面却滑落出几样东西,赫然是那一对绮罗玉,还有一块翡翠玉佩。
绮罗玉犹自玲珑滴翠,而那块玉佩却已经被摔裂出一道痕迹。
玉佩上用阴线雕刻着精致玲珑的花纹,栩栩如生。正面刻着玉楼微雨,杏花盛开,半卷的珠帘下有美人晨妆,妩媚慵懒——看那面容,赫然是方才见到的女子。
而背面则刻着一句诗:小楼一夜听春雨。
玉佩已经被摔裂,一道深深的裂痕横贯玉石,将“春雨”两个字拦腰斩断。
苏薇将那个香囊拿在手里看了半日,怔怔出神。
回到药室,看到灵均正从里面走出来,白衣飘飘宛如御风。看到她来,在檐下微微驻足致意。他身边跟着的药僮上前一步,低声道:“姑娘,大人刚给原先生用过药,他已经睡了,姑娘还是小声一些。”
“嗯。”苏薇将香囊在手里攥紧,低声应。
“原先生的伤势比想象中恢复得更快,估计再有十天便可下地走动,”药僮看了一眼灵均,低声道,“但是左手伤得太重,可能需要更多时间才能活动如常——而且就算好了,手上的经络也会受到影响,肯定不如以前灵活。”
“我知道了。”苏薇喃喃,脸色微微苍白。
灵均没有说话,只是叹息了一声,抬手拍拍她的肩膀,便擦肩走过。
她怔了半天,默然走进去,望着正在沉睡中的人怔怔出神——这样一来,是不是说,他的双手就算是全废了?以后,他该怎么办呢?
“春雨……”昏迷中的人喃喃低语。
她将香囊无声地放在他枕畔,忽然间有泪盈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