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参商永隔
冰冷。
“为什么?”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在他不顾一切的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她为什么要了结自己?为什么!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七日后便会丧失神智——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她一定是一个极骄傲的女子。”
“不过你也别难过——这一针直刺廉泉,极准又极深,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继续安慰——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她的声音停顿了。她忽然疯了一样的扑过来,拨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仔细辨认着。
“天啊……”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震惊而恐惧。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女医生捂着嘴,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他想开口问她,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直看着薛紫夜,就这样忽然倒在了地上。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这个姓廖的女子,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里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薄薄的柳木灵柩。
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风也是那样的和煦,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
妙风穿行在那青碧色的垂柳中,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的白衣男子,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蓝色长发,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
那曲子散入葱茏的翠色中,幽深而悲伤。
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首《葛生》,不自禁的痴了。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她转过头,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小夜,小夜……如今不用再等百年,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
你可欢喜?
笛声如泣,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低眉横笛,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而天涯,便是他的所往——没有人认出,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从来没有看过一个男子这样痛哭,驿站里的所有人都无法说出话来。
然而,昨夜那一场痛哭,仿佛已经到达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只是一夜过去,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那是经过了怎样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的开始老了。
听了许久,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阁下是谁?”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小徒是如何中毒?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她撑着身子,虚弱地问——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没有料到再次相见,却已是阴阳相隔。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执意地追问,“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问:“前辈……是想报仇么?”
“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廖青染咬牙,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
手帕上墨迹斑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妙风转过了身,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
“是的,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他轻轻开口,声音因为搀杂了太多复杂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