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春夜风飒
芳心鹿撞
两天之后,当左手神剑和百步飞花两人到达毛宅时,缪文已经交给胡之辉十万两银票,辞别了也将他去的石磷,带着胡之辉的千恩万谢,和毛臬的爱女一齐出城北去了。
从杭州到河北的路,毛文琪孤身往来,不知有多少次了,可说是熟之又熟,缪文安静地坐在马上,跟着她走,可是两只眼睛却极为不安静,上上下下地望着她,使得她芳心中好像有千百只小鹿在撞着。
这种感觉,毛文琪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感到,只觉得受用得很,仿佛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刚出杭州城,后面就奔出几骑马,缪文一皱眉,向毛文琪道:“大概又是你的师兄们赶来了。”
毛文琪笑问:“你怎么知道?”
语声方落,后面的骑士果然已经高声叫着:“琪妹妹。”缪文向毛文琪一耸肩,毛文琪格格笑了起来。
后面追上来的四骑,果然都是“玉骨使者”。那阴沉机狡的“凌风使者”庞良湛,也在其中,见了缪文,倒先客气得很,另三个金衫少年却看也不看缪文一眼,拥到毛文琪四侧,其中一个皮肤白皙,但却生就一副单薄之相的少年道:“师父命我到冀、豫、鄂、赣四省,我们准备分头行事,师妹,你看哪一个到冀省最为适当呢?”说时,他带着一副阿谀的笑容。
毛文琪却满肚子不高兴地道:“我管你们谁去?”
庞良湛马缰一转,左手提着缰绳,右手却握着几枚制钱,道:“谁猜出我手中制钱的数目,谁就陪琪妹到冀北,要是你们都猜不到,那——那我……”
缪文暗暗好笑,忖道:“看来他们师兄弟几人,都对琪妹怀着同样心思。”
他面带微笑,看着这师兄弟四人猜枚,但若这师兄弟四人看出他笑容后的含意,恐怕谁也不顾意讨取这份“美差”了。
最后,那面貌白皙的少年是“幸运者”,其余三人都怏快走了,缪文含笑走过搭讪道:“兄台高姓?”
那面貌白皙的少年双目一翻,傲然答道:“小弟孔希,不过江湖中人都称我为‘玉璧使者’……”话未说完,就回头过去向毛文琪说话,立时又换了另一种脸色。
缪文却丝毫不以为忤,仍然笑嘻嘻的,毛文琪嘟着嘴,恨不得叫这位“玉璧使者”快些滚开才对心思,只有眉梢眼角瞟向缪文时,仍带着一份笑意。孔希不是傻子,一路上从毛文琪那里受来的怨气,就全部发泄在手无缚鸡之力的缪文身上。
缪文却仍不闻不问,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毛文琪以前那种狂态,此时竟收敛得无影无踪,竟像个含羞答答的深闺女子,是什么东西使得这从来不知羞涩的少女有了这么大的改变呢?
到了吴兴,店房人多,缪文只得和“玉璧使者”一起歇了。
深夜,玉璧使者孔希突地听到窗外有夜行人弹指的声音,他久走江湖,反应极快,嗖地跳下了床,登上薄底靴,却见缪文蒙着头,正在大睡,他冷笑一声,暗骂:“蠢物!”身形一弓,倏然穿窗而出,想看看窗外究竟有什么事。
前面,果然有人影一恍,但身手却是极为迟钝,孔希又冷笑一声,猛一长身,一个起落,便掠向那鬼祟的黑影。
毛文琪也清醒得很,也发觉了窗外似有异声,匆匆整束了一下衣衫,然后也穿窗而出,但窗外却似静悄悄的,没有人影。
她微一迟疑,也掠了出去,身形极快地四下一转,眼角瞬处,蓦地发现前面白杨树上,有人影一闪,脚尖一点,竟毫不迟疑地掠了过去。
夜色深浓,邻房里有犬吠之声,不知是它也发觉了夜行人,抑或是不耐春夜的寂寞,像春日的野猫一样地叫了起来。
毛文琪不敢太大意,也没有出声,身形一蜷,在白杨树倏然顿住,闪目一望,那人影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