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恩怨分明
人对人施毒,究竟是用何种手段,竟在对方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致人于死命,而对方却又大多是武林高手。
以他自己而论,武功不说,江湖阅历不可谓不丰,但是身受人家的巨创,连对方是谁,在何时何地下的手都不知道,这岂不是太奇怪了吗?
他俯身沉吟,对童瞳和那少女的举动,却不甚注意了。
但土窑外却又有人轻轻咳嗽了两声,按理说在这种狂风之夜,土窑外的咳嗽声应是很难听见。
但奇怪的是这两声咳嗽声音虽不大,但却像是那人在你耳旁轻咳一样,一听而知土窑外的那人内功火候之深。
谢铿是什么人物,从这声咳嗽里,他极快地就判断出这人功力之高,尤在自己之上。
他不禁大骇:“此地何来如许高手,此人又会是谁呢?武林前辈中功力比我高的并不太多,更从未听说西北亦有如此高人。”
须知谢铿在武林中已属顶尖高手,知道有人功力高过自己,自然难免会惊异,也自然难免会有这种推测。
童瞳心中何尝不是如此想法,闻声后面色亦为之一变。
只有那少女,两条长而秀的黛眉轻轻一皱,低啐道:“讨厌,又跟来了。”肩头一晃,也未见如何作势,人已飘然逸出窑外。
童瞳和谢铿面面相对,他们之间恩怨互结,到了此刻,更无法作一了断,童瞳尚好,谢铿此时心中的矛盾是可想而知的。
尤其是当这事又牵人第三者时,他更觉棘手,就事而论,那少女无疑的是站在童瞳一方,自己敌童瞳一人,自信还有把握。
但是如果加上这年纪虽轻、武功却高、又会施毒的少女,那么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何况童瞳又于自己有恩,那么在情在理,自己怎能动手?
若是自己不动手,那又算个什么,自己那么多年来还不是就为了将父仇作一了断。
他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黑铁手幼年混迹市井,壮岁闯荡江湖,什么事看不出来,他当然也知道谢铿此时的心境。
他轻叹了一声,沉声道:“我已活了五六十岁了,人生什么事都早已看穿,这六十年来我所经历的也许比人家一百年还多,此时我就算一死,也算可以瞑目。”他抬起头,目光紧紧盯住谢铿的眼睛,接着说:“你动手吧,我绝不怪你。”
童瞳此时若和谢铿翻脸,谢铿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动手。
但他这么一说,谢铿却越发难受,这是每一个男子汉所有的通性,一时之间,他怔在那里,脑海中思潮混乱,不能自解。
人影一晃,那少女又掠了进来,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呀?”玉手一扬,带起一阵极为轻柔的掌风飘在谢铿身上。
谢铿一惊,身形后引,猛往上拔,他怕这少女的一挥掌里蕴含着那种霸道的毒性。
哪知他用力过猛,这土窑高才不过丈许而已,他这一往上窜,头立刻碰着土窑的顶,“砰”的一声,撞得脑袋隐隐发痛。
那少女噗哧一笑,道:“别紧张!”谢铿落在地上,满面通红,他自出道以来,从未遇过如此尴尬的情形,脑袋虽痛,连摸都不敢摸一下。
童瞳此时可笑不出来了,他心有内疚,自愿一死,这倒不是他畏惧谢铿在江湖上的势力,而是他当日在掌击虬面孟尝之日,的确做了亏心之事,虽然那也并非该由他负起责任的。
他苦练黑铁掌,在深山里一个极隐秘的所在,筑舍而居。
就在这时候,他无意之间救了一个中毒的少女,那时他并未学会解毒之法,但经他的悉心调护,那少女又是此道的大行家,清醒时一指点,加上童瞳天资极高,竟将那少女救活了。
那少女自称姓丁,叫丁伶,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说,对童瞳的救命之恩,愿意以身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