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孩在孟菲斯城的地下牢房被关押的第六天。虽然前途未卜,他们的情绪却不错:一日三餐吃得不错,尽管那食物按照正常人的标准来着是难以下咽的;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于是他们一天睡上十八个小时,似乎要把这辈子缺的觉都补回来。下午四点钟,狱卒打开了牢门,阿尔宾走了进来,这人曾经审问过他们,还有一个年近六十的老者,身份明显高贵得多。
“下午好,”维庞德说。
含糊亨利和克莱斯特躺在床上打量着他。凯尔坐着,膝盖顶着前胸,兜帽罩在脸上。
“维庞德大人进屋时要起立,”阿尔宾平静地说。含糊亨利和克莱斯特慢慢站了起来。凯尔没动。
“你,站起来,把你的兜帽拿开,否则我会让守卫们代劳的。”阿尔宾仍旧不动声色,他的声音不带威胁,仅仅是陈述事实。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僵局。突然,凯尔一跃而起,掀开兜帽,仿佛美梦初醒。他盯着地,活像地上有宝似的。
“你们认出我是谁了吗?”维庞德问。
“认得,”克莱斯特说。“你是我们在疮痂地想要救的人。”
“是的,”维庞德说。“你们在那里做什么?”
“我们是吉普赛人,”克莱斯特回答。“我们迷路了。”
“哪种吉普赛人?”
“普通的那种,”克莱斯特微笑着说。
“布拉姆利队长认为你们是想趁火打劫。”
克莱斯特叹了口气。“他是个坏人,那位布拉姆利队长,是个很坏的人。我们想做的只是搭救一位像您一样的尊贵人物,他却把我们当作罪犯一样铐起来,还把我们关在这里。这可真是冤枉好人。”
克莱斯特对着面前这位大人物侃侃而谈,语气莫名地轻快,似乎他不仅不指望自己的话被人相信,而且根本不在乎。维庞德在某种人身上见过这种傲慢:将上绞刑架、知道什么也救不了他们的人。
“我们正要帮助您,”含糊亨利说——当然,从他的视角来说,他并未说谎。
维庞德打量着凯尔。
“你叫什么名字?”
凯尔没有回答。
“跟我来。”维庞德向门口走去。狱卒赶快把门打开了。维庞德转身对凯尔说。“走吧,孩子。难道你除了傲慢,耳朵也不好吗?”凯尔看了看含糊亨利,后者点了点头,像是催他赶快照办。凯尔还是没有动,又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朝牢门走去。
“阿尔宾队长,不介意的话,请跟我们来。”维庞德转身离去,凯尔跟在他身后,阿尔宾松开方才一直紧握短剑剑柄的手指,也跟着他们出去了。牢门又锁上了,克莱斯特走到铁栅栏边。
“我呢?我也想出去走走。”
两个男孩听到外面那扇门也被打开了,很快,就听不到凯尔的脚步声了。
“你确定吗?”含糊亨利说,“你确定你脑子正常吗?”
凯尔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漂亮的庭院里,中间有一块经过精心修葺的草坪,环境十分优雅。紧挨着院墙有条小径,三个人沿着小径向庭院深处走去,凯尔紧随着维庞德大人。
“我一直相信一句话,”一行人沉默地走了大约一分钟后,维庞德开口道,“不能让你的头号敌人知晓的事情,也不能告诉你最好的朋友。但以目前你的处境来看,诚实是最明智的选择。所以,我不想再听关于吉普赛人或是别的什么的谎话。我要的是真相,你们是谁,在疮痂地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会让我最好的朋友知道的真相。”
“年轻人,我或许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但我是你最大的希望。告诉我真相,说不定我会不那么计较一个事实,就是:当时那女孩和那个看上去头脑迟钝的男孩想要救我,而你和另一个